钟富打了一个愣，咋会是扈三娘，不是他儿子开的店吗？钟富推门进去，屋里摞着高高的泡沫箱子，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一股浓浓的腥味儿，差点把他呛出来。钟富使劲儿咳嗽了一声，出来个圆脸儿闺女，怪俊的个闺女儿，圆脸上生了一块紫红的冻疮。闺女说：“大爷，这儿是批发站，不零卖。买鱼买蟹您到市上去，不远，往前走几步。”
钟富肚子里有气，声气不免就高了，“找你们老板出来说话！”姑娘见钟富脸上发青，朝里边喊：“扈姐，有人找！”一会儿听见咔咔的皮鞋声，扈梅梅像一个大肉丸子，从里边滚出来，一边剔着牙，一边说：“货到了，啥时候起货也行。”转过箱子，见是钟富，半是惊讶地说：“大爷，您咋找到这里来了！”
钟富打了一个愣，说：“梅梅，田海呢？”梅梅依旧剜着牙花子，鼻孔里说：“您快进来吧。除了鱼不怕冻，天气多冷啊！”钟富跟着梅梅进去，里边一间不大的办公室，梅梅不高兴地说：“田海，你爹来了！”田海捏着酒碗儿，皱着眉头说：“不知啥事儿呢！”
钟富进了办公室，茶几跟前蹲着个炭火炉子，田海抱着炉子喝酒，狗日的田海没欠腚，钟富肚子里的火，噌地烧起来了，骂道：“田海，你眼里还有没爹娘！”田海说：“爹，没事少往城里来，走迷糊了，这么大个三番，往哪儿找去！”扈梅梅找了个盅儿，说：“大爷，坐下跟田海喝一盅儿。您没吃饭吧？”
钟富懒得搭理扈梅梅，狐狸精！压着火气说：“田海，你娘身上不好，快跟我回去！”田海说：“到了年跟前，您不知多么忙。”钟富生气地说：“你娘要紧，还是生意要紧？”田海拧着脖子说：“没这么一比。我又不是医生，回去也是干瞪眼。梅梅，给爹拿两个钱，打发他回去。”
梅梅扔了牙签，吐了一口说：“说得倒是轻巧，哪来的钱！钱让货压着，货出不去，变不出钱来。”田海不吭声了。梅梅说：“扛箱鱼回去吧，算我们孝敬的。”钟富咬了一会儿牙，只好坐下了。外边喊：“扈姐，来上货的了！”扈梅梅看了钟富一眼，说：“田海，大爷来一趟不容易，别慢待了，怎么说也是你爹。”
钟富端起盅儿，吱地一声灌下去了。田海说：“爹，您跟我说实话，您说啥事儿吧。您说您，俺娘好好的，您咒她干啥。”钟富小声问：“田海，你跟梅梅算咋回事儿，睡一块儿了？”
田海翻着白眼说：“啥睡一块儿了？哪个难听您说哪个，当着梅梅的面，您也这么说！”钟富说：“你说是不是吧？”田海说：“爹，我和槐花没感情！”钟富生气地说：“感情你娘个头，没感情哪来的孩子！槐花苦熬苦守，你在外头养二房，狗日的，不怕天打五雷轰！”
田海闷头喝酒，不搭理钟富，钟富咽了口唾沫，忍了半天，换了张笑脸，说：“田海，村里换届呢，主义四清都回去了，主义四清哪能跟你比？我跟德厚说了，德厚答应投你一票。你田明哥在家给你活动呢，听爹的，没错儿。”
田海咧嘴一笑说：“主义心眼子没长全，四清一个黑把头，八里洼出来的没一个说他好。爹，我不稀罕，您要稀罕，花几个钱，把大伙儿的嘴巴买住。”钟富说：“田海，爹让人揉搓了一辈子，这口气儿，爹咽不下去。”
田海说：“爹，别争了，咱争不过人家。您呀，有个小前科，小辫子攥在人家手里，争也是争个大红脸。爹，别在这里添乱了，您先回去，过年我一准儿回去，年货您别管了。”钟富说：“那也得争争！”
钟富说：“跟爹说，这个店是你的，还是扈梅梅的？”田海心烦地说：“我和梅梅合伙做生意，股份制，知道吧？她股份多，人家控股，您都看见了，梅梅当家，一把儿全攥！”钟富摇着头说：“田海，早晚让梅梅把你卖了，合伙的买卖干不得，你呀，啥时候才有个囫囵心眼儿！爹跟你说了，今儿你不回去，给爹找通铺盖，我在这里住几天。”
田海心烦地说：“店里垛着块冰，您往哪儿睡去！”钟富说：“你睡哪儿，老子睡哪儿！”田海烦躁地说：“我睡梅梅床上，您也睡她床上？老不正经！”钟富拧着脖子说：“我不管！”
一会，田海出去了。梅梅在外边故意高声说：“田海，你滚吧你，谁稀罕你，不是人，家里有热炕头，有老母猪等着，回去别回来了！”田海脸拉得半尺长，钟富问道：“梅梅咋说？”田海没好气地说：“还能咋说，恨不能把我吃了！走吧，我领您出去转转去。”
钟富肚子里有气，声气不免就高了，“找你们老板出来说话！”姑娘见钟富脸上发青，朝里边喊：“扈姐，有人找！”一会儿听见咔咔的皮鞋声，扈梅梅像一个大肉丸子，从里边滚出来，一边剔着牙，一边说：“货到了，啥时候起货也行。”转过箱子，见是钟富，半是惊讶地说：“大爷，您咋找到这里来了！”
钟富打了一个愣，说：“梅梅，田海呢？”梅梅依旧剜着牙花子，鼻孔里说：“您快进来吧。除了鱼不怕冻，天气多冷啊！”钟富跟着梅梅进去，里边一间不大的办公室，梅梅不高兴地说：“田海，你爹来了！”田海捏着酒碗儿，皱着眉头说：“不知啥事儿呢！”
钟富进了办公室，茶几跟前蹲着个炭火炉子，田海抱着炉子喝酒，狗日的田海没欠腚，钟富肚子里的火，噌地烧起来了，骂道：“田海，你眼里还有没爹娘！”田海说：“爹，没事少往城里来，走迷糊了，这么大个三番，往哪儿找去！”扈梅梅找了个盅儿，说：“大爷，坐下跟田海喝一盅儿。您没吃饭吧？”
钟富懒得搭理扈梅梅，狐狸精！压着火气说：“田海，你娘身上不好，快跟我回去！”田海说：“到了年跟前，您不知多么忙。”钟富生气地说：“你娘要紧，还是生意要紧？”田海拧着脖子说：“没这么一比。我又不是医生，回去也是干瞪眼。梅梅，给爹拿两个钱，打发他回去。”
梅梅扔了牙签，吐了一口说：“说得倒是轻巧，哪来的钱！钱让货压着，货出不去，变不出钱来。”田海不吭声了。梅梅说：“扛箱鱼回去吧，算我们孝敬的。”钟富咬了一会儿牙，只好坐下了。外边喊：“扈姐，来上货的了！”扈梅梅看了钟富一眼，说：“田海，大爷来一趟不容易，别慢待了，怎么说也是你爹。”
钟富端起盅儿，吱地一声灌下去了。田海说：“爹，您跟我说实话，您说啥事儿吧。您说您，俺娘好好的，您咒她干啥。”钟富小声问：“田海，你跟梅梅算咋回事儿，睡一块儿了？”
田海翻着白眼说：“啥睡一块儿了？哪个难听您说哪个，当着梅梅的面，您也这么说！”钟富说：“你说是不是吧？”田海说：“爹，我和槐花没感情！”钟富生气地说：“感情你娘个头，没感情哪来的孩子！槐花苦熬苦守，你在外头养二房，狗日的，不怕天打五雷轰！”
田海闷头喝酒，不搭理钟富，钟富咽了口唾沫，忍了半天，换了张笑脸，说：“田海，村里换届呢，主义四清都回去了，主义四清哪能跟你比？我跟德厚说了，德厚答应投你一票。你田明哥在家给你活动呢，听爹的，没错儿。”
田海咧嘴一笑说：“主义心眼子没长全，四清一个黑把头，八里洼出来的没一个说他好。爹，我不稀罕，您要稀罕，花几个钱，把大伙儿的嘴巴买住。”钟富说：“田海，爹让人揉搓了一辈子，这口气儿，爹咽不下去。”
田海说：“爹，别争了，咱争不过人家。您呀，有个小前科，小辫子攥在人家手里，争也是争个大红脸。爹，别在这里添乱了，您先回去，过年我一准儿回去，年货您别管了。”钟富说：“那也得争争！”
钟富说：“跟爹说，这个店是你的，还是扈梅梅的？”田海心烦地说：“我和梅梅合伙做生意，股份制，知道吧？她股份多，人家控股，您都看见了，梅梅当家，一把儿全攥！”钟富摇着头说：“田海，早晚让梅梅把你卖了，合伙的买卖干不得，你呀，啥时候才有个囫囵心眼儿！爹跟你说了，今儿你不回去，给爹找通铺盖，我在这里住几天。”
田海心烦地说：“店里垛着块冰，您往哪儿睡去！”钟富说：“你睡哪儿，老子睡哪儿！”田海烦躁地说：“我睡梅梅床上，您也睡她床上？老不正经！”钟富拧着脖子说：“我不管！”
一会，田海出去了。梅梅在外边故意高声说：“田海，你滚吧你，谁稀罕你，不是人，家里有热炕头，有老母猪等着，回去别回来了！”田海脸拉得半尺长，钟富问道：“梅梅咋说？”田海没好气地说：“还能咋说，恨不能把我吃了！走吧，我领您出去转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