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河没吭声。明华说：“钟富是钟富，你是你，你和钟富没关系。”田河叹了一声，说：“婶，我年轻，我知道您一直培养我，我也想干大事儿，也想给村里出一膀子力。我不想走他的老路。”
明华说：“田河，你是婶看着长起来的，根基儿好，头脑灵活，婶看重你。小元也不错，过一年，小元接我的班。”田河说：“婶，您替我想想，村里多少闲话，干好了，露个小脸，得罪个人，肯定把俺娘和钟富的事儿掀出来。俺娘年纪大了，让她活，能活多少年！我不想让她生气。”
田河是个孝子，手里有了两个钱，把于桂花侍候的舒舒服服。明华说：“婶明白你的心思。你想过没有，上来个不三不四的人，婶不放心，你也不甘心吧。”到了明华家门口，田河站了站，说：“婶，我再想想。”
钟富回到家里，脸上毛楞楞的，冻得上牙下牙对不到一块了，抱着火炉子直打哆嗦，钟富媳妇咬牙根骂道：“该！黑天半夜，不怕把门牙磕了去！”钟富暖了半天，半边身子有了些热气。钟富媳妇把暖水袋，扔到他怀里，没好气地说：“他爹，组里的事儿，那么要紧！换了我，把铺盖卷到大棚里去，省得不放心。”
钟富捻了一根烟，往嘴上一别，吧嗒了两口说：“他娘，今儿李秘书说，村里预备换届呢。”钟富媳妇没听明白，问：“啥叫换届？”钟富说：“德厚下来，再顶上一个去。”钟富媳妇冷笑着说：“咱还想德厚戴着纱帽翅子走呢，嘁，也是个半路上的。”钟富说：“德厚算个球！车书记多大的官儿，还不是摘了帽翅子走，**不搞终身制。”
钟富媳妇眨巴着眼皮，问道：“谁顶德厚的角儿？拔了萝卜栽上葱，不知选个啥样的呢。这二年日子刚好过了，换上个不通人气的，有多大的饼子也独吞了。”钟富说：“乡里说是海选，我看未必。刚才在基地里，明华跟小元嘀嘀咕咕，兴许让小元干。”钟富媳妇说：“田明说，明华早许下了，她要不干了，让小元干。”钟富点头说：“小元是党员，能说会道，是个书记的料。”
钟富没敢说田河的事，他倒盼着田河接德厚的班。钟富媳妇哼了一声说：“你别跟着操闲心了，安稳几年吧，淋八百遍，晒八百遍，狗撕了，猫咬了，老鼠舔了，到不了你头上。”钟富叹息着说：“田海要是不走，兴许能争争。”钟富媳妇说：“快别提这块物了，但凡有个良心，也叫狗吃了。这两天，槐花的脸快掉下来了。他要是条狗，我拴起来，他要是牲口，我给他戴上嚼子，当娘的啥办法！”
门哐当推开了，跟进来一阵冷风，槐花身上捂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两个眼珠子不停地眨巴。钟富媳妇装作心疼地说：“这么冷的天，你上哪了？不怕冻感冒了！”槐花把头上的帽子抹下来，喘了一口气，说：“在小元家玩了一霎。小元媳妇说，村里换届呢，只要是喘气的，都能参加选举。”
钟富媳妇说：“狗倒喘气，选上来还不是咬人。”槐花说：“小元媳妇说，主义四清上蹿下跳，预备参加选举呢。”钟富嗤地一笑，说：“当是选土豆呢。主义四清一对没开脐的碌碡，拉拉不动，拖拖不动，还想当村主任，下辈子吧！”
槐花白了钟富一眼，嘟囔着说：“别说是个碌碡，没窟窿眼儿的土坯，也知道往家划拉钱，也知道有疼有热。您儿子倒是好，眼里没媳妇儿，怨他不是媳妇生的，没爹没娘，不知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
钟富媳妇一肚子气，不敢发作，笑着说：“就是呢，路上的驴粪蛋儿，还知道从母驴腚里掉下来的呢。他爹，赶明儿你上城里看看，把田海拽回来，拴到槽头上，捂上个笼嘴，当牲口养着。他还有人性，不能不认老婆孩子。”
槐花咬着牙根儿骂：“陈世美！臭不要脸！早晚在包老爷狗头铡上超生！”
明华说：“田河，你是婶看着长起来的，根基儿好，头脑灵活，婶看重你。小元也不错，过一年，小元接我的班。”田河说：“婶，您替我想想，村里多少闲话，干好了，露个小脸，得罪个人，肯定把俺娘和钟富的事儿掀出来。俺娘年纪大了，让她活，能活多少年！我不想让她生气。”
田河是个孝子，手里有了两个钱，把于桂花侍候的舒舒服服。明华说：“婶明白你的心思。你想过没有，上来个不三不四的人，婶不放心，你也不甘心吧。”到了明华家门口，田河站了站，说：“婶，我再想想。”
钟富回到家里，脸上毛楞楞的，冻得上牙下牙对不到一块了，抱着火炉子直打哆嗦，钟富媳妇咬牙根骂道：“该！黑天半夜，不怕把门牙磕了去！”钟富暖了半天，半边身子有了些热气。钟富媳妇把暖水袋，扔到他怀里，没好气地说：“他爹，组里的事儿，那么要紧！换了我，把铺盖卷到大棚里去，省得不放心。”
钟富捻了一根烟，往嘴上一别，吧嗒了两口说：“他娘，今儿李秘书说，村里预备换届呢。”钟富媳妇没听明白，问：“啥叫换届？”钟富说：“德厚下来，再顶上一个去。”钟富媳妇冷笑着说：“咱还想德厚戴着纱帽翅子走呢，嘁，也是个半路上的。”钟富说：“德厚算个球！车书记多大的官儿，还不是摘了帽翅子走，**不搞终身制。”
钟富媳妇眨巴着眼皮，问道：“谁顶德厚的角儿？拔了萝卜栽上葱，不知选个啥样的呢。这二年日子刚好过了，换上个不通人气的，有多大的饼子也独吞了。”钟富说：“乡里说是海选，我看未必。刚才在基地里，明华跟小元嘀嘀咕咕，兴许让小元干。”钟富媳妇说：“田明说，明华早许下了，她要不干了，让小元干。”钟富点头说：“小元是党员，能说会道，是个书记的料。”
钟富没敢说田河的事，他倒盼着田河接德厚的班。钟富媳妇哼了一声说：“你别跟着操闲心了，安稳几年吧，淋八百遍，晒八百遍，狗撕了，猫咬了，老鼠舔了，到不了你头上。”钟富叹息着说：“田海要是不走，兴许能争争。”钟富媳妇说：“快别提这块物了，但凡有个良心，也叫狗吃了。这两天，槐花的脸快掉下来了。他要是条狗，我拴起来，他要是牲口，我给他戴上嚼子，当娘的啥办法！”
门哐当推开了，跟进来一阵冷风，槐花身上捂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两个眼珠子不停地眨巴。钟富媳妇装作心疼地说：“这么冷的天，你上哪了？不怕冻感冒了！”槐花把头上的帽子抹下来，喘了一口气，说：“在小元家玩了一霎。小元媳妇说，村里换届呢，只要是喘气的，都能参加选举。”
钟富媳妇说：“狗倒喘气，选上来还不是咬人。”槐花说：“小元媳妇说，主义四清上蹿下跳，预备参加选举呢。”钟富嗤地一笑，说：“当是选土豆呢。主义四清一对没开脐的碌碡，拉拉不动，拖拖不动，还想当村主任，下辈子吧！”
槐花白了钟富一眼，嘟囔着说：“别说是个碌碡，没窟窿眼儿的土坯，也知道往家划拉钱，也知道有疼有热。您儿子倒是好，眼里没媳妇儿，怨他不是媳妇生的，没爹没娘，不知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
钟富媳妇一肚子气，不敢发作，笑着说：“就是呢，路上的驴粪蛋儿，还知道从母驴腚里掉下来的呢。他爹，赶明儿你上城里看看，把田海拽回来，拴到槽头上，捂上个笼嘴，当牲口养着。他还有人性，不能不认老婆孩子。”
槐花咬着牙根儿骂：“陈世美！臭不要脸！早晚在包老爷狗头铡上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