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说：“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我想干半年，村委上了路子，我就下来。”德厚点点头：“你看中了谁，我做工作。”明华说：“年轻人里边，小元和田河合适。小元帮着田河选，做做工作，让田河比小元多两票。”德厚说：“我听你的，明儿你去开会，家里算我的。”
从德厚家出来，路过铺子，田明关门走了。冬天夜短，眨眼的工夫，天已经黑透了，天空很低，几颗星半明半暗悬在半空。天气预报说，最近有一股寒流过来，入冬没落一个雪花，起风准变天，怕是要冷几天，大棚正是要紧时候，不知组里有没有应急的法儿。
她想找小元谈谈，到了小元家门口，明华改变了主意，在街上找了根棍子，晃着手电往基地走。基地离村不远，走起来反倒觉不出近来了。上了几岁年纪，腿脚不听使唤，关节锈住了，走一步，腿弯里嘎巴着响，酸溜溜地疼。
出了村，基地线杆上挂着一盏灯，昏黄的灯光，在夜里格外显眼。到了基地办公室，办公室没人，炉子里炭火烧得很旺，明华坐下不想动了。今儿谁值班？看了看墙上，是田河，心里踏实了一些。
院子里有脚步声，像是两个人，脚步声进了屋。田河和小元披着大衣进来，小元惊讶地说：“董书记，您咋来了？”田河话不多，眼里闪了一下，倒了一杯水，让明华暖手。
明华问：“棚里咋样儿？”小元在跟前坐下，烤了一把手说：“我和小叔挨个棚看了一遍，没事儿。”明华说：“明后天大风降温，跟组里通通气儿，保温措施一定跟上。”田河说：“我装了个土暖气，明天给大棚通气，半月不开天没事儿。”明华赞许地看了田河一眼，问小元：“你们组里呢？”
小元说：“煤球炉子。咱不如小叔有算计。”明华说：“田河，社会组里你多靠靠。他娘走了，魂不在身上。”田河点头说：“社会组里我和小元包了。”田河脱下大衣，披在明华身上。明华说：“你们两个坐下，说说话儿。”
田河和小元坐在炉子跟前，静静地看着明华，等明华说话。明华说：“往后村里就靠你们了。说说，你俩有啥打算？”小元说：“我和小叔商量了一下，明年上个蔬菜加工厂，咱自己苦心受累，公司赚大钱，风险还得咱们担着，忒不划算了。”田河跟着点头。
明华说：“是该有个加工厂，男女老少都用上了。投资咋办？花不少钱呢。”小元说：“我们的意思儿，集一部分，贷一部分，实行股份制。”明华很满意，今年一开春，她琢磨过这事儿，心力跟不上，投资的事一直没想好。
明华说：“这一次换届，德厚年纪大了，肯定下来，乡里也是这个意思儿。你们两个没想着试试？”小元说：“田河叔干吧。田河有头脑，是个干大事的。”田河埋着头说：“我不参加海选。干点实际事儿还行，进了村委班子，脑子先乱了。”小元说：“小叔，你不干谁干？”田河说：“爱谁干谁干！”小元斜了田河一眼，嘟囔着说：“啥脾气儿！”
明华没想到田河推得干干净净，田河是个挣驴蹄儿。笑了笑说：“田河，参加海选不一定选上，你怕选不上丢人吧，婶投你一票。”田河闷闷地说：“选上了我也不干，说不干就不干！”小元生田河的气，他盘算田河干村主任，他当书记，两个人对脾气，工作好干，谁知田河没往上边想。
小元说：“小叔，别犟了，你不情愿给村里出力，想出去混日子去？”小元的激将法没管用，田河是个犟种。田河说：“婶，村里需要我干啥，我没半句话说。”田河的话，等于挽了死扣，明华摇摇头，说：“参加不参加，村里不强迫。年轻人要干大事儿，多替村里打算打算。”
明华说着要走，小元说：“田河，你陪董书记回去吧，家里来了个亲戚，咱俩掉个个儿。”田河嘱咐说：“半夜里起来看看，起了风，跟大伙报个信儿，风揭了草帘子就完了。”
院子里有只手电从前边过来，田河大声问：“谁？”对面使劲咳嗽了一声，算是回应，听声音是钟富的，田河不再问了。钟富到了跟前，田河鼻子里哼了一声，钟富说：“明华，黑灯瞎火少往外走，田河在这里呢，有啥不放心的！”明华问：“你咋来了？”钟富说：“刚才看电视，电视上说冷空气过来了，不放心。”钟富看了田河一眼，说：“明华，你回去吧，我和小元做做伴儿。”
路上，明华问：“田河，跟婶说实话，你心里咋想的？婶拿你当个人物，你先缩了脖子。”田河闷了一会儿，说：“婶，您别问了。”明华说：“田河，为钟富的事儿吧？”
从德厚家出来，路过铺子，田明关门走了。冬天夜短，眨眼的工夫，天已经黑透了，天空很低，几颗星半明半暗悬在半空。天气预报说，最近有一股寒流过来，入冬没落一个雪花，起风准变天，怕是要冷几天，大棚正是要紧时候，不知组里有没有应急的法儿。
她想找小元谈谈，到了小元家门口，明华改变了主意，在街上找了根棍子，晃着手电往基地走。基地离村不远，走起来反倒觉不出近来了。上了几岁年纪，腿脚不听使唤，关节锈住了，走一步，腿弯里嘎巴着响，酸溜溜地疼。
出了村，基地线杆上挂着一盏灯，昏黄的灯光，在夜里格外显眼。到了基地办公室，办公室没人，炉子里炭火烧得很旺，明华坐下不想动了。今儿谁值班？看了看墙上，是田河，心里踏实了一些。
院子里有脚步声，像是两个人，脚步声进了屋。田河和小元披着大衣进来，小元惊讶地说：“董书记，您咋来了？”田河话不多，眼里闪了一下，倒了一杯水，让明华暖手。
明华问：“棚里咋样儿？”小元在跟前坐下，烤了一把手说：“我和小叔挨个棚看了一遍，没事儿。”明华说：“明后天大风降温，跟组里通通气儿，保温措施一定跟上。”田河说：“我装了个土暖气，明天给大棚通气，半月不开天没事儿。”明华赞许地看了田河一眼，问小元：“你们组里呢？”
小元说：“煤球炉子。咱不如小叔有算计。”明华说：“田河，社会组里你多靠靠。他娘走了，魂不在身上。”田河点头说：“社会组里我和小元包了。”田河脱下大衣，披在明华身上。明华说：“你们两个坐下，说说话儿。”
田河和小元坐在炉子跟前，静静地看着明华，等明华说话。明华说：“往后村里就靠你们了。说说，你俩有啥打算？”小元说：“我和小叔商量了一下，明年上个蔬菜加工厂，咱自己苦心受累，公司赚大钱，风险还得咱们担着，忒不划算了。”田河跟着点头。
明华说：“是该有个加工厂，男女老少都用上了。投资咋办？花不少钱呢。”小元说：“我们的意思儿，集一部分，贷一部分，实行股份制。”明华很满意，今年一开春，她琢磨过这事儿，心力跟不上，投资的事一直没想好。
明华说：“这一次换届，德厚年纪大了，肯定下来，乡里也是这个意思儿。你们两个没想着试试？”小元说：“田河叔干吧。田河有头脑，是个干大事的。”田河埋着头说：“我不参加海选。干点实际事儿还行，进了村委班子，脑子先乱了。”小元说：“小叔，你不干谁干？”田河说：“爱谁干谁干！”小元斜了田河一眼，嘟囔着说：“啥脾气儿！”
明华没想到田河推得干干净净，田河是个挣驴蹄儿。笑了笑说：“田河，参加海选不一定选上，你怕选不上丢人吧，婶投你一票。”田河闷闷地说：“选上了我也不干，说不干就不干！”小元生田河的气，他盘算田河干村主任，他当书记，两个人对脾气，工作好干，谁知田河没往上边想。
小元说：“小叔，别犟了，你不情愿给村里出力，想出去混日子去？”小元的激将法没管用，田河是个犟种。田河说：“婶，村里需要我干啥，我没半句话说。”田河的话，等于挽了死扣，明华摇摇头，说：“参加不参加，村里不强迫。年轻人要干大事儿，多替村里打算打算。”
明华说着要走，小元说：“田河，你陪董书记回去吧，家里来了个亲戚，咱俩掉个个儿。”田河嘱咐说：“半夜里起来看看，起了风，跟大伙报个信儿，风揭了草帘子就完了。”
院子里有只手电从前边过来，田河大声问：“谁？”对面使劲咳嗽了一声，算是回应，听声音是钟富的，田河不再问了。钟富到了跟前，田河鼻子里哼了一声，钟富说：“明华，黑灯瞎火少往外走，田河在这里呢，有啥不放心的！”明华问：“你咋来了？”钟富说：“刚才看电视，电视上说冷空气过来了，不放心。”钟富看了田河一眼，说：“明华，你回去吧，我和小元做做伴儿。”
路上，明华问：“田河，跟婶说实话，你心里咋想的？婶拿你当个人物，你先缩了脖子。”田河闷了一会儿，说：“婶，您别问了。”明华说：“田河，为钟富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