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年说：“是这个账。粗加工比不加工强，细加工比粗加工利润更大。”三官说：“想是这么想，老百姓做件事儿很难。原先村里还有点儿基础，土地一下放，集体经济分光了。刘书记，分散经营不是长法儿，想干点大事儿，鸡一嘴，鸭一嘴，干不起来。”
刘大年站住，笑笑，说：“你说的没错儿，没有规模就没优势。村里闲置的土地不少，农户手里有点儿闲钱，这些都是很好的资源。比如说，你们想建缫丝厂，最大的问题，钱从哪里来？可以贷款，贷款要还贷，还要还利息，把村里的闲钱集中起来，能干点事儿。国家推行股份制企业，你们也可以搞股份制农业，道理都一样，有钱的拿钱入股，没钱的以土地入股，老百姓入你们的股，年底按股分红，风险少，也利于调动积极性。”三官点头说：“是个好办法。明仁，琢磨琢磨，要干就干起来。”明仁说：“抽空儿议议。”
活儿很快干完了，刘大年说：“三官大哥，我和明仁大哥帮你干了一晌活儿，不能白干，晚上让嫂子炒两个菜，咱哥仨喝一盅，说说话儿。”三官高兴地说：“刘书记，从您身上看见范书记的影子了。范书记在村里的时候，就这样儿，干百家活，吃百家饭。”
三个人在地头上坐下，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三官掏出一包烟，递给刘大年一根，不好意思地说：“刘书记，别嫌孬，庄稼人就这本事儿。”刘大年接了烟，悠悠吸了几口，问：“孩子们咋样儿？”
三官冲明仁努嘴巴，说：“我和明仁是儿女亲家，他闺女是我大儿媳妇，大儿子抗美援朝残了，在学校教书。二儿子在三番开了一家铺面，生意挺红火。”刘大年点头说：“不错嘛。”
路上过来两个人，走得挺急，三官眼睛不好使，远远看着两个影子动，看不清是谁，问明仁：“谁来了？”明仁一笑说：“还能有谁？陈冠东刘庆西！”陈冠东朝这边喊：“老魏，看见刘书记了没？”三官故意说：“陈书记，您找刘区长吧，刘区长在三番呢！”
陈冠东过来了，说：“老魏，省委刘书记下来了，肯定找你们座谈，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掂量着点儿，别没边没沿的嚼舌头。”刘大年背对着陈冠东，陈冠东没看见刘书记，朝地里瞅了一眼，说：“老魏，别光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坝子下面谁家的地，没上粪没耕种，撂荒了？地在眼皮上，检查组一来就看见了。”明仁本不想说话，怕陈冠东怪罪他，忙站起来说：“陈书记，刘书记在这里呢。”
陈冠东一愣，刘大年只好站起来。明仁介绍说：“刘书记，这是我们乡党委陈书记，陈冠东。”刘庆西气喘吁吁跑过来，陈冠东握着刘书记的手，紧张地说：“刘书记，欢迎您下来检查指导工作。”
刘大年淡然地说：“说不上检查指导，下来随便走走看看。”刘庆西想跟刘大年握手，刘大年没理会，又把手缩回去了，讷讷地说：“刘书记，乡里吧，我们把工作向您汇报汇报。”
刘大年说：“乡里的工作有两条，一是抓落实。上边的精神，一定跟老百姓讲明白说透彻，关键还是落在地头上。你讲一摊子大道理，老百姓听不进去，不信服，不支持，跟你两条心，啥工作也做不好。二是给老百姓出主意想办法。乡政府是最基层的政府机关，一定给老百姓当好家，多替老百姓谋划谋划。农民的事儿，就是咱们政府的事儿，你们当甩手掌柜的，老百姓怎么信任你们？乡政府的工作，在老百姓的地头上，坐在机关里，做不出好文章。”陈冠东刘庆西脸一阵儿白一阵儿红，不停地点着头。刘大年说：“你们回去吧，好好干工作，我不听汇报。”陈冠东刘庆西勾着头走了。
羔子坐在太阳地里打盹，太阳挂在眼皮上，眼前一派红光，身上热乎乎的，心里挺舒坦。听见脚步声，睁了睁眼睛，一瘦一胖两条影子在跟前站住了，羔子心里哼了一声，眼睛又闭上了。
陈冠东说：“老杨，好自在呀！”羔子说：“自在个屁，再自在也没你们干部自在，老子又不是干部。”刘庆西说：“老杨，听说蒯记者下来了，没见面儿？”羔子睁开眼，说：“庆西，嘴上没皮了？老蒯在北京呢。”
陈冠东拉了一个小凳在跟前坐下，给羔子点上一根烟说：“蒯记者下来了。”羔子笑笑说：“老蒯下来，该我啥事儿，我一个玩泥蛋的，跟人家说不上话。”刘庆西说：“老杨，乡里对你不薄吧？”
刘大年站住，笑笑，说：“你说的没错儿，没有规模就没优势。村里闲置的土地不少，农户手里有点儿闲钱，这些都是很好的资源。比如说，你们想建缫丝厂，最大的问题，钱从哪里来？可以贷款，贷款要还贷，还要还利息，把村里的闲钱集中起来，能干点事儿。国家推行股份制企业，你们也可以搞股份制农业，道理都一样，有钱的拿钱入股，没钱的以土地入股，老百姓入你们的股，年底按股分红，风险少，也利于调动积极性。”三官点头说：“是个好办法。明仁，琢磨琢磨，要干就干起来。”明仁说：“抽空儿议议。”
活儿很快干完了，刘大年说：“三官大哥，我和明仁大哥帮你干了一晌活儿，不能白干，晚上让嫂子炒两个菜，咱哥仨喝一盅，说说话儿。”三官高兴地说：“刘书记，从您身上看见范书记的影子了。范书记在村里的时候，就这样儿，干百家活，吃百家饭。”
三个人在地头上坐下，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三官掏出一包烟，递给刘大年一根，不好意思地说：“刘书记，别嫌孬，庄稼人就这本事儿。”刘大年接了烟，悠悠吸了几口，问：“孩子们咋样儿？”
三官冲明仁努嘴巴，说：“我和明仁是儿女亲家，他闺女是我大儿媳妇，大儿子抗美援朝残了，在学校教书。二儿子在三番开了一家铺面，生意挺红火。”刘大年点头说：“不错嘛。”
路上过来两个人，走得挺急，三官眼睛不好使，远远看着两个影子动，看不清是谁，问明仁：“谁来了？”明仁一笑说：“还能有谁？陈冠东刘庆西！”陈冠东朝这边喊：“老魏，看见刘书记了没？”三官故意说：“陈书记，您找刘区长吧，刘区长在三番呢！”
陈冠东过来了，说：“老魏，省委刘书记下来了，肯定找你们座谈，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掂量着点儿，别没边没沿的嚼舌头。”刘大年背对着陈冠东，陈冠东没看见刘书记，朝地里瞅了一眼，说：“老魏，别光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坝子下面谁家的地，没上粪没耕种，撂荒了？地在眼皮上，检查组一来就看见了。”明仁本不想说话，怕陈冠东怪罪他，忙站起来说：“陈书记，刘书记在这里呢。”
陈冠东一愣，刘大年只好站起来。明仁介绍说：“刘书记，这是我们乡党委陈书记，陈冠东。”刘庆西气喘吁吁跑过来，陈冠东握着刘书记的手，紧张地说：“刘书记，欢迎您下来检查指导工作。”
刘大年淡然地说：“说不上检查指导，下来随便走走看看。”刘庆西想跟刘大年握手，刘大年没理会，又把手缩回去了，讷讷地说：“刘书记，乡里吧，我们把工作向您汇报汇报。”
刘大年说：“乡里的工作有两条，一是抓落实。上边的精神，一定跟老百姓讲明白说透彻，关键还是落在地头上。你讲一摊子大道理，老百姓听不进去，不信服，不支持，跟你两条心，啥工作也做不好。二是给老百姓出主意想办法。乡政府是最基层的政府机关，一定给老百姓当好家，多替老百姓谋划谋划。农民的事儿，就是咱们政府的事儿，你们当甩手掌柜的，老百姓怎么信任你们？乡政府的工作，在老百姓的地头上，坐在机关里，做不出好文章。”陈冠东刘庆西脸一阵儿白一阵儿红，不停地点着头。刘大年说：“你们回去吧，好好干工作，我不听汇报。”陈冠东刘庆西勾着头走了。
羔子坐在太阳地里打盹，太阳挂在眼皮上，眼前一派红光，身上热乎乎的，心里挺舒坦。听见脚步声，睁了睁眼睛，一瘦一胖两条影子在跟前站住了，羔子心里哼了一声，眼睛又闭上了。
陈冠东说：“老杨，好自在呀！”羔子说：“自在个屁，再自在也没你们干部自在，老子又不是干部。”刘庆西说：“老杨，听说蒯记者下来了，没见面儿？”羔子睁开眼，说：“庆西，嘴上没皮了？老蒯在北京呢。”
陈冠东拉了一个小凳在跟前坐下，给羔子点上一根烟说：“蒯记者下来了。”羔子笑笑说：“老蒯下来，该我啥事儿，我一个玩泥蛋的，跟人家说不上话。”刘庆西说：“老杨，乡里对你不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