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里冷笑着说：“庆西，说你没脑子，你也顶着个头，说你有脑子，脑子进水了。明华是谁？中央有范立田撑腰，省里有白云做主，她买你个小乡长狗屁账！”市里的领导说：“老刘，等等吧，农村工作转磨道，没个正点正时辰。”刘万里无可奈何地说：“还是刘主任懂得老百姓，农村工作啊，没个耐心还真不行。”
刘副主任叫刘子平，市农委副主任，几年前还在农村当书记，也不知哪炉香烧对了，平地一声雷，一个筋斗云，当了国家干部，没过几年，提了副县，有说上边有人的，有说凭本事干出来的，这些年改朝换代，到处缺干部，没准儿弯弯腰就捡顶帽子戴。
刘子平说：“别跟他们计较了，农村干部也是逼出来的，上边千条线，地上一根针，所有工作都穿到这个针眼里，谁受得了！”一行人抄着手，跺着脚，越来越不耐烦，倒是刘副主任，吹着口哨，在院子里闲转。
过了半天，老吕脖子上搭着根腰绳，两手揪着裤腰，从厕所里出来。刘庆西看见老吕，气不打一处来，“老吕，你怎么下的通知，没跟明华说明白？什么脑子！”老吕系住腰，缀了缀棉袄，咳嗽了一声，使劲儿揪了一把鼻子，把鼻涕抹在鞋底上。老吕是个干净人，他是故意埋汰刘万里。
刘庆西生气地说：“老吕，你少跟我装聋作哑，问你话呢。”老吕翻着白眼，冲太阳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说：“刘乡长，您呀电话来晚了，明华天不明就上市里去了。”刘庆西说：“胡扯！德厚呢，在家坐月子吧？你个老吕，就知道瞎编。”老吕说：“您算说对了，德厚在家挂水呢，一天两瓶儿。”刘万里扫兴地说：“老吕，先开壶茶，市里的领导渴了，跑了一路，还没喝口水呢。”
老吕抱着茶壶要抓茶叶，市里的领导一个劲地皱眉头，刘庆西赶紧拦住老吕，劈手把茶罐子夺下来，说：“老吕，快洗洗你的脏爪子去，冲了茶谁喝，刚刚抓了**，又抓茶叶。”大伙儿都笑，老吕也笑，说：“是抓了，老汉儿撒尿，不服（扶）不行啊。”
老吕净了手，往脸上抄了两把水，自语道：“一块洗把脸儿，别脏了你们领导的眼。”老吕上了一遍茶水，说：“我看看德厚挂完了没，长病也不分个时候，领导不来，也不长病，领导一来，病就上身了。”
老吕的脚刚迈出门去，刘庆西大声说：“老吕，路上别磨蹭，快着点儿！”老吕嘟囔着说：“刘乡长，我要是只鸟，肯定一对大翅膀，投错了胎了！”大伙都觉得老吕说话有意思。
刘庆西说：“别看老吕啥也弄不利索，有一样儿，谁也比不了，解放前给大户人家当厨师爷，烧的一手好饭菜。各位领导，今儿让老吕给咱露一爪子。”刘子平挤眉弄眼地笑笑说：“老吕手上有上好的佐料，味道准错不了。”
刘万里好奇地问：“刘主任，您尝过老吕的手艺？”刘子平学着老吕的样儿，揪着鼻子哧地一声，笑着说：“鼻涕儿勾芡，谁愿吃谁吃，反正我不吃。”刘万里心里痒痒，想心尝尝老吕的手艺，听刘子平一说，胃里翻涌了一阵，吐出一口黄水。
等了好一阵，一壶茶喝清了，还不见德厚老吕的动静。刘子平看着刘万里嘲弄地说：“刘区长，不等了吧，咱要是盘黄花菜，准让人家搁酸了。”刘万里早就不耐烦了，气咻咻地说：“庆西，八里堡的摊派任务，多加两成，董明华问起来，就说我说的。谁不愿意背，我就让他背不动！”
刘庆西说：“刘区长，跟您说句实话儿，一进八里堡就头疼。德厚油嘴滑舌，明华浑身都是刺，收分钱比凿口井还难，一成不加未必收上来，别看明华是个女人，根子硬茬子也硬。”刘子平笑着说：“刘区长，你可是大包大揽立了军令状的，完不成任务，朱市长可没我好说话。”
刘万里紧绷着嘴唇没吭声，刘庆西想起了一件事儿，“刘区长，老陈跟您汇报了没？八里堡把村民的地收上来了，说要办合作社呢，这不跟区委对着干嘛。”刘万里心里说：“刘庆西，真有这么回事儿？”刘庆西说：“千真万确。”刘万里说：“好啊，有上天的胆子，肯定有上天的翅膀。刘主任，您看这事儿咋弄？”
刘子平笑着说：“老刘，千万别问我，你是土地爷，你说了算。”刘子平把皮球踢回来了，刘万里生气地说：“庆西，别跟没事人似的，找人去啊！老吕这个糊涂虫儿，不会揪着裤腰出了国吧。”刘庆西说：“老吕这个老不死的，一个跟头把门牙磕了去！”
庆西刚出门儿，又折回来了，刘万里刚要问，德厚和老吕进来了，大伙儿看着德厚的样子扑哧笑了。德厚头上缠着一条白毛巾，一条胳膊吊在脖子上，手面上贴着胶布，老吕举着一瓶儿葡萄糖，德厚走一步，老吕跟一步。
刘副主任叫刘子平，市农委副主任，几年前还在农村当书记，也不知哪炉香烧对了，平地一声雷，一个筋斗云，当了国家干部，没过几年，提了副县，有说上边有人的，有说凭本事干出来的，这些年改朝换代，到处缺干部，没准儿弯弯腰就捡顶帽子戴。
刘子平说：“别跟他们计较了，农村干部也是逼出来的，上边千条线，地上一根针，所有工作都穿到这个针眼里，谁受得了！”一行人抄着手，跺着脚，越来越不耐烦，倒是刘副主任，吹着口哨，在院子里闲转。
过了半天，老吕脖子上搭着根腰绳，两手揪着裤腰，从厕所里出来。刘庆西看见老吕，气不打一处来，“老吕，你怎么下的通知，没跟明华说明白？什么脑子！”老吕系住腰，缀了缀棉袄，咳嗽了一声，使劲儿揪了一把鼻子，把鼻涕抹在鞋底上。老吕是个干净人，他是故意埋汰刘万里。
刘庆西生气地说：“老吕，你少跟我装聋作哑，问你话呢。”老吕翻着白眼，冲太阳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说：“刘乡长，您呀电话来晚了，明华天不明就上市里去了。”刘庆西说：“胡扯！德厚呢，在家坐月子吧？你个老吕，就知道瞎编。”老吕说：“您算说对了，德厚在家挂水呢，一天两瓶儿。”刘万里扫兴地说：“老吕，先开壶茶，市里的领导渴了，跑了一路，还没喝口水呢。”
老吕抱着茶壶要抓茶叶，市里的领导一个劲地皱眉头，刘庆西赶紧拦住老吕，劈手把茶罐子夺下来，说：“老吕，快洗洗你的脏爪子去，冲了茶谁喝，刚刚抓了**，又抓茶叶。”大伙儿都笑，老吕也笑，说：“是抓了，老汉儿撒尿，不服（扶）不行啊。”
老吕净了手，往脸上抄了两把水，自语道：“一块洗把脸儿，别脏了你们领导的眼。”老吕上了一遍茶水，说：“我看看德厚挂完了没，长病也不分个时候，领导不来，也不长病，领导一来，病就上身了。”
老吕的脚刚迈出门去，刘庆西大声说：“老吕，路上别磨蹭，快着点儿！”老吕嘟囔着说：“刘乡长，我要是只鸟，肯定一对大翅膀，投错了胎了！”大伙都觉得老吕说话有意思。
刘庆西说：“别看老吕啥也弄不利索，有一样儿，谁也比不了，解放前给大户人家当厨师爷，烧的一手好饭菜。各位领导，今儿让老吕给咱露一爪子。”刘子平挤眉弄眼地笑笑说：“老吕手上有上好的佐料，味道准错不了。”
刘万里好奇地问：“刘主任，您尝过老吕的手艺？”刘子平学着老吕的样儿，揪着鼻子哧地一声，笑着说：“鼻涕儿勾芡，谁愿吃谁吃，反正我不吃。”刘万里心里痒痒，想心尝尝老吕的手艺，听刘子平一说，胃里翻涌了一阵，吐出一口黄水。
等了好一阵，一壶茶喝清了，还不见德厚老吕的动静。刘子平看着刘万里嘲弄地说：“刘区长，不等了吧，咱要是盘黄花菜，准让人家搁酸了。”刘万里早就不耐烦了，气咻咻地说：“庆西，八里堡的摊派任务，多加两成，董明华问起来，就说我说的。谁不愿意背，我就让他背不动！”
刘庆西说：“刘区长，跟您说句实话儿，一进八里堡就头疼。德厚油嘴滑舌，明华浑身都是刺，收分钱比凿口井还难，一成不加未必收上来，别看明华是个女人，根子硬茬子也硬。”刘子平笑着说：“刘区长，你可是大包大揽立了军令状的，完不成任务，朱市长可没我好说话。”
刘万里紧绷着嘴唇没吭声，刘庆西想起了一件事儿，“刘区长，老陈跟您汇报了没？八里堡把村民的地收上来了，说要办合作社呢，这不跟区委对着干嘛。”刘万里心里说：“刘庆西，真有这么回事儿？”刘庆西说：“千真万确。”刘万里说：“好啊，有上天的胆子，肯定有上天的翅膀。刘主任，您看这事儿咋弄？”
刘子平笑着说：“老刘，千万别问我，你是土地爷，你说了算。”刘子平把皮球踢回来了，刘万里生气地说：“庆西，别跟没事人似的，找人去啊！老吕这个糊涂虫儿，不会揪着裤腰出了国吧。”刘庆西说：“老吕这个老不死的，一个跟头把门牙磕了去！”
庆西刚出门儿，又折回来了，刘万里刚要问，德厚和老吕进来了，大伙儿看着德厚的样子扑哧笑了。德厚头上缠着一条白毛巾，一条胳膊吊在脖子上，手面上贴着胶布，老吕举着一瓶儿葡萄糖，德厚走一步，老吕跟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