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冠东坐了一会，给刘庆西打电话，“庆西，啥时候下来检查工作？你小子睡上热炕，把烧火的忘了。”刘庆西在电话里笑，一嘴东倒西歪大黄牙，陈冠东把电话移开，仿佛闻到了庆西嘴里的臭味。庆西笑够了，说：“老陈，我给你个二胎指标，跟嫂子再凑合一个，你敢不敢吧？”陈冠东说：“去你的！有好事儿，别忘了哥儿们就行。”刘庆西嘎嘎地笑着说：“说吧，你要什么，要钱没有，套子环子有的是，要多少给多少。”
说了一会儿笑话。刘庆西说：“老陈，听说了吧，考察组下去了，机会给有准备的人，别跟榆木疙瘩似的，准备好两个香火钱，把大鬼小鬼一块儿打发了。”陈冠东冷淡地说：“考察不过是走个过场，没用！”庆西说：“我给你打听打听谁带队。老陈，不管谁带队，你记住了，结结实实给我摁住。考察组不说话，门儿也没有，听明白了没有！”
黄秋生办完了关系，没处去，天井向阳，暖融融的，枣树上两只麻雀，喳喳地打嘴仗。院子里有些脏，树叶纸屑在风里飞转，回身看见门后竖着扫把，抄起扫把扫起院子来。
陈冠东站在窗口，侍弄着窗台上的几盆君子兰，不知什么时候，君子兰坐了一堆骨朵儿，花朵儿红艳艳的，不几天就开了，兴许是个好兆头呢。不经意间掠了一眼窗外，黄秋生正弓着身子扫地，心说，这孩子不错，眼里有活儿，是个可造之才。
陈冠东出了办公室，看着黄秋生扫院子，黄秋生扫得很认真，红色面包服拉开了口子，热气从领口飞出来。扫完院子，兴犹未尽，黄秋生伏在地上，做了几个俯卧撑。陈冠东说：“小黄，跟我出去走走。”黄秋生跟班儿似的，跟在陈冠东后边，出了乡政府。
从胡同里插过去，远远听见机器的嗡嗡声，前边就是八里洼缫丝厂。陈冠东试探地问：“小黄，农村经济这块儿，你怎么看？”黄秋生没想到陈冠东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低头想了一阵儿，陈冠东抿嘴一笑，说：“你小子，怎么想的，怎么说，别跟我酸文加醋。”
黄秋生照直说：“现在的农村经济，基本还是粮食经济，效益最低的原始经济模式。经济要发展，必须改变农业结构和经济结构，多元结构必然带来多元效益。”陈冠东点点头，看了一眼远处，说：“嗯，有点儿意思，继续说。”黄秋生说：“中国古代农业思想，一直强调‘以农为本，重农抑商’发展农业生产，利用天时地利，改良农业技术，精心管理，提高粮食产量。”
没想到黄秋生的脑子里还有这么多道道，陈冠东很感兴趣，说，“小黄，以农为本不对吗？”黄秋生说：“我没说不对，重农抑商不对，农业产品不能完成交换，没有商品经济刺激，就是一潭死水。农业经济不但要有粮食经济，还要有加工经济、商品经济和其他服务经济。经济结构改变了，土地附加值提高了，农民的积极性就上来了。”
陈冠东在心里点头，中央农业工作会议精神，提出了全面提高农业经济素质和效益，他有点看不懂，小黄一说，豁然明白了。陈冠东挺佩服黄秋生，嘴里却说：“小黄，不要做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光说不练假把式，多往村里跑跑，跟农民交流交流思想。学校学来的东西，好比狗皮膏药，究竟行不行，管不管用，还要在实践中检验嘛。”小黄有些后悔，不该说这么多，结果呢，人家当了狗皮膏药。
进了八里洼缫丝厂，挨个车间转了一遍，缫丝厂的女工都朝这边看，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小黄的脸红了。陈冠东问：“还行吧？”黄秋生说：“很好。我还以为农村光种庄稼呢。”陈冠东说：“所以嘛。”
进了厂办，办公室没人，三桂坐在沙发上打盹。陈冠东使劲咳嗽了一声，三桂慌忙起来，说：“陈书记，我给您倒茶。”倒了两碗儿茶，放在陈冠东跟前，说：“陈书记，跃进进了市里大半年了，属孙猴子的，挑窝子鸡！还是您好，没风没雨。”
三桂不会说话，陈冠东脸上不高兴，问：“你们何经理呢？”三桂说：“陪客户吃饭去了。您说何经理真没点儿眼色，咋不叫您一声呀，不就多双筷子嘛，真不会来事儿。”
陈冠东刚要走，三官进来了，见陈冠东在办公室坐着，问道：“陈书记，您有事儿？”陈冠东摇头说：“没事儿。老魏，明后两天市里来人，跟何山说一声，搞搞卫生，没事儿不要出门儿。”三官说：“换届的事儿吧？”陈冠东说：“换届乡里说了算。”
三官说：“陈书记，我年纪大了，干不了事儿了，趁着换届，把我这书记一块儿换了吧。”陈冠东问：“接班人呢？你们推荐一个。老魏叔，不怨党委不考虑你们的事儿，这几年你们没发展新党员嘛，等着吧，有合适的，党委一定考虑。”三官干笑了两声，说：“谁知哪猴年马月上的事！”
说了一会儿笑话。刘庆西说：“老陈，听说了吧，考察组下去了，机会给有准备的人，别跟榆木疙瘩似的，准备好两个香火钱，把大鬼小鬼一块儿打发了。”陈冠东冷淡地说：“考察不过是走个过场，没用！”庆西说：“我给你打听打听谁带队。老陈，不管谁带队，你记住了，结结实实给我摁住。考察组不说话，门儿也没有，听明白了没有！”
黄秋生办完了关系，没处去，天井向阳，暖融融的，枣树上两只麻雀，喳喳地打嘴仗。院子里有些脏，树叶纸屑在风里飞转，回身看见门后竖着扫把，抄起扫把扫起院子来。
陈冠东站在窗口，侍弄着窗台上的几盆君子兰，不知什么时候，君子兰坐了一堆骨朵儿，花朵儿红艳艳的，不几天就开了，兴许是个好兆头呢。不经意间掠了一眼窗外，黄秋生正弓着身子扫地，心说，这孩子不错，眼里有活儿，是个可造之才。
陈冠东出了办公室，看着黄秋生扫院子，黄秋生扫得很认真，红色面包服拉开了口子，热气从领口飞出来。扫完院子，兴犹未尽，黄秋生伏在地上，做了几个俯卧撑。陈冠东说：“小黄，跟我出去走走。”黄秋生跟班儿似的，跟在陈冠东后边，出了乡政府。
从胡同里插过去，远远听见机器的嗡嗡声，前边就是八里洼缫丝厂。陈冠东试探地问：“小黄，农村经济这块儿，你怎么看？”黄秋生没想到陈冠东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低头想了一阵儿，陈冠东抿嘴一笑，说：“你小子，怎么想的，怎么说，别跟我酸文加醋。”
黄秋生照直说：“现在的农村经济，基本还是粮食经济，效益最低的原始经济模式。经济要发展，必须改变农业结构和经济结构，多元结构必然带来多元效益。”陈冠东点点头，看了一眼远处，说：“嗯，有点儿意思，继续说。”黄秋生说：“中国古代农业思想，一直强调‘以农为本，重农抑商’发展农业生产，利用天时地利，改良农业技术，精心管理，提高粮食产量。”
没想到黄秋生的脑子里还有这么多道道，陈冠东很感兴趣，说，“小黄，以农为本不对吗？”黄秋生说：“我没说不对，重农抑商不对，农业产品不能完成交换，没有商品经济刺激，就是一潭死水。农业经济不但要有粮食经济，还要有加工经济、商品经济和其他服务经济。经济结构改变了，土地附加值提高了，农民的积极性就上来了。”
陈冠东在心里点头，中央农业工作会议精神，提出了全面提高农业经济素质和效益，他有点看不懂，小黄一说，豁然明白了。陈冠东挺佩服黄秋生，嘴里却说：“小黄，不要做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光说不练假把式，多往村里跑跑，跟农民交流交流思想。学校学来的东西，好比狗皮膏药，究竟行不行，管不管用，还要在实践中检验嘛。”小黄有些后悔，不该说这么多，结果呢，人家当了狗皮膏药。
进了八里洼缫丝厂，挨个车间转了一遍，缫丝厂的女工都朝这边看，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小黄的脸红了。陈冠东问：“还行吧？”黄秋生说：“很好。我还以为农村光种庄稼呢。”陈冠东说：“所以嘛。”
进了厂办，办公室没人，三桂坐在沙发上打盹。陈冠东使劲咳嗽了一声，三桂慌忙起来，说：“陈书记，我给您倒茶。”倒了两碗儿茶，放在陈冠东跟前，说：“陈书记，跃进进了市里大半年了，属孙猴子的，挑窝子鸡！还是您好，没风没雨。”
三桂不会说话，陈冠东脸上不高兴，问：“你们何经理呢？”三桂说：“陪客户吃饭去了。您说何经理真没点儿眼色，咋不叫您一声呀，不就多双筷子嘛，真不会来事儿。”
陈冠东刚要走，三官进来了，见陈冠东在办公室坐着，问道：“陈书记，您有事儿？”陈冠东摇头说：“没事儿。老魏，明后两天市里来人，跟何山说一声，搞搞卫生，没事儿不要出门儿。”三官说：“换届的事儿吧？”陈冠东说：“换届乡里说了算。”
三官说：“陈书记，我年纪大了，干不了事儿了，趁着换届，把我这书记一块儿换了吧。”陈冠东问：“接班人呢？你们推荐一个。老魏叔，不怨党委不考虑你们的事儿，这几年你们没发展新党员嘛，等着吧，有合适的，党委一定考虑。”三官干笑了两声，说：“谁知哪猴年马月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