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摸了摸炕席子，炕面冰冷，好似，小萍的身子在被窝里颤抖。水源说：“你咋不往炕洞里生把火，冻坏了身子咋办？”小萍抽着鼻子说：“费多少柴火啊。”水源鼻子发酸，赶忙脱了衣裳，钻进被窝里。小萍身子冰凉，不停地错着牙骨，水源紧紧抱着小萍，温暖着这个苦命的女人。
小萍的身子像一截儿木头，肩胛骨刀子似的，硌着水源的胸膛，水源紧紧搂抱着她，小萍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在哭，肩膀微微地抽动着，过了一会，小萍好像有了些气力，说：“水源，咱俩到头了。”
水源没吱声。小萍说：“我不怪你，你给了我多少盼望！水源，我想好了，小龙我给你看着，哪天看不动了，你把他接出去。云芝性情儿好，梅子颧骨高，是个心高妄想的人，两人里边，我还是选云芝。”
水源的下巴抵着小萍的肩膀，小萍说：“我的话，你听见了吗？”水源的眼泪顺着小萍的脖子淌下来了。小萍长长叹了一口气，抽着鼻子说：“谁不说我命好，找了个大学生，多少女孩子眼馋。水源，我知足了，跟着你，我进了省城，省城真大，那么多人。我还想呢，过几年把奶奶打发走了，我就去省城，好好伺候二大娘几年。二大爷让你上了大学，二大娘没少疼你，这个恩，我替你报。”
小萍抽着鼻子笑了几声，小萍的笑声里多少无奈，多少泪水，深深刺疼了水源的心。小萍说：“那些年，你不知道，我做了多少梦啊！水源，不管别人咋说，你是个有良心的人，跟我定了亲，你上了大学，你要辞了婚，谁能拿你咋的！我知道你怜惜我，你怕我走了绝路，你怕我找不到好对象……”
小萍咳嗽了几声，说：“水源，你给我倒口水。”水源赶紧爬起来，倒了一碗儿水，喂了小萍几口。结婚十几年了，都是这个女人伺候他，他没给小萍倒一回水，没帮她做一次饭，没给她买一件儿衣裳，他的心里深深愧疚起来。小萍喘微微地说：“快上来吧，别冻着了。”
水源上了炕，依旧搂抱着小萍，小萍的身子有了些温热，小萍说：“水源，这一辈子我欠你的，我伺候奶奶，伺候娘，我把情分还完，我就走了。”小萍说了半晚上话，一句抱怨也没有，说累了，躺在水源怀里，慢慢将息着，水源心疼地抚摸着小萍发僵的身子，说：“小萍，明天我跟市里请假，陪你到医院看看。这些年啊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受苦了。”
黑暗里，小萍紧紧攥着水源的手，说：“别说对不起，要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把你拖累了。”水源眼泪刷刷地落，哽咽着说：“小萍，这些年多亏了你，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家。过两天我陪你到医院看看，身子好了，我也放心。”
小萍冷笑了一声，说：“我哪儿也不去，治了病，救不了命，命里就这样儿。水源，等哪天你有空，咱俩把手续办了吧。”水源坚决地说：“不！小萍，你听我一句话，好好看看病，养好身子，过了惊蛰，活儿就赶上来了。”小萍说：“你别贪恋我了，一个病秧子，你还年轻，早一天盘算以后的日子。”
水源带着哭声说：“小萍，你要走了，我打一辈子光棍儿。外边风言风语，你别听，我跟谁也没事儿。”小萍说：“我信。水源，你还是选梅子吧，云芝身边有个闺女长着，梅子忒孤单了。娶了梅子，还能生一胎，给小龙生个妹妹做伴儿。”
水源哭出声来了，小萍转过身来说：“水源，你抱抱我，我想你……”水源抱着小萍，小萍哭着说：“水源，明儿我就不是你的女人了。”说着，在水源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打井队的人开始打井，几只钻支在土地上，井架上的旗子飒飒地飞响，机器吭哧吭哧的轰鸣，地边杨树上的喜鹊，喳喳了一阵子，飞走了。水源梅子云芝帮着几个小组规划菜地，组里的人马，有事没事在地里看热闹。
女人们看着梅子云芝，啧啧着舌头说：“看人家长的，腰是腰，胯是胯，跟人家一比，咱不算个女人。”难听的话出来了，有人吃吃地笑着说：“不算女人算啥，你腰里有四两沉？”有人说：“长得再寒酸，也没耽误男人使唤，他爹跟驴似的，没个够！”女人们咯咯咯地笑，男人们朝这边看，女人们骄傲地说：“咋样儿，男人的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小萍的身子像一截儿木头，肩胛骨刀子似的，硌着水源的胸膛，水源紧紧搂抱着她，小萍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在哭，肩膀微微地抽动着，过了一会，小萍好像有了些气力，说：“水源，咱俩到头了。”
水源没吱声。小萍说：“我不怪你，你给了我多少盼望！水源，我想好了，小龙我给你看着，哪天看不动了，你把他接出去。云芝性情儿好，梅子颧骨高，是个心高妄想的人，两人里边，我还是选云芝。”
水源的下巴抵着小萍的肩膀，小萍说：“我的话，你听见了吗？”水源的眼泪顺着小萍的脖子淌下来了。小萍长长叹了一口气，抽着鼻子说：“谁不说我命好，找了个大学生，多少女孩子眼馋。水源，我知足了，跟着你，我进了省城，省城真大，那么多人。我还想呢，过几年把奶奶打发走了，我就去省城，好好伺候二大娘几年。二大爷让你上了大学，二大娘没少疼你，这个恩，我替你报。”
小萍抽着鼻子笑了几声，小萍的笑声里多少无奈，多少泪水，深深刺疼了水源的心。小萍说：“那些年，你不知道，我做了多少梦啊！水源，不管别人咋说，你是个有良心的人，跟我定了亲，你上了大学，你要辞了婚，谁能拿你咋的！我知道你怜惜我，你怕我走了绝路，你怕我找不到好对象……”
小萍咳嗽了几声，说：“水源，你给我倒口水。”水源赶紧爬起来，倒了一碗儿水，喂了小萍几口。结婚十几年了，都是这个女人伺候他，他没给小萍倒一回水，没帮她做一次饭，没给她买一件儿衣裳，他的心里深深愧疚起来。小萍喘微微地说：“快上来吧，别冻着了。”
水源上了炕，依旧搂抱着小萍，小萍的身子有了些温热，小萍说：“水源，这一辈子我欠你的，我伺候奶奶，伺候娘，我把情分还完，我就走了。”小萍说了半晚上话，一句抱怨也没有，说累了，躺在水源怀里，慢慢将息着，水源心疼地抚摸着小萍发僵的身子，说：“小萍，明天我跟市里请假，陪你到医院看看。这些年啊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受苦了。”
黑暗里，小萍紧紧攥着水源的手，说：“别说对不起，要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把你拖累了。”水源眼泪刷刷地落，哽咽着说：“小萍，这些年多亏了你，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家。过两天我陪你到医院看看，身子好了，我也放心。”
小萍冷笑了一声，说：“我哪儿也不去，治了病，救不了命，命里就这样儿。水源，等哪天你有空，咱俩把手续办了吧。”水源坚决地说：“不！小萍，你听我一句话，好好看看病，养好身子，过了惊蛰，活儿就赶上来了。”小萍说：“你别贪恋我了，一个病秧子，你还年轻，早一天盘算以后的日子。”
水源带着哭声说：“小萍，你要走了，我打一辈子光棍儿。外边风言风语，你别听，我跟谁也没事儿。”小萍说：“我信。水源，你还是选梅子吧，云芝身边有个闺女长着，梅子忒孤单了。娶了梅子，还能生一胎，给小龙生个妹妹做伴儿。”
水源哭出声来了，小萍转过身来说：“水源，你抱抱我，我想你……”水源抱着小萍，小萍哭着说：“水源，明儿我就不是你的女人了。”说着，在水源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打井队的人开始打井，几只钻支在土地上，井架上的旗子飒飒地飞响，机器吭哧吭哧的轰鸣，地边杨树上的喜鹊，喳喳了一阵子，飞走了。水源梅子云芝帮着几个小组规划菜地，组里的人马，有事没事在地里看热闹。
女人们看着梅子云芝，啧啧着舌头说：“看人家长的，腰是腰，胯是胯，跟人家一比，咱不算个女人。”难听的话出来了，有人吃吃地笑着说：“不算女人算啥，你腰里有四两沉？”有人说：“长得再寒酸，也没耽误男人使唤，他爹跟驴似的，没个够！”女人们咯咯咯地笑，男人们朝这边看，女人们骄傲地说：“咋样儿，男人的眼珠子快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