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说：“水源，给小萍打听个活儿，把她娘儿俩接过来，一家人住一块儿，多好！”水源摇头说：“二姑，您都看见了，满城里都是下岗工，二姐还没报到呢，就一鞭儿赶下来了。 ”明华装作生气地说：“你少推三阻四，你要对不起小萍，我饶不了你。云芝找了没？”水源苦笑着说：“一直没合适的，要找也是找个老头儿。城里不像农村，离过婚的女人，往前走一步很难。”
水生开完了会，路上碰上朱市长的秘书李一男，两人私底下关系很好，干部嘛互相帮忙，没有办不了的事儿。走廊上人多，水生不好开口，跟着李秘书的影子进了办公室。李一男冲了一杯茶，端给水生，问：“董局，还是二姐的事儿吧？过一阵儿我一定给你办，正在风口上，哪一级也很谨慎。”
水生朝楼下望了一眼，政府门口坐着黑压压的人群，不由问：“哪儿来的？”李一男说：“市化肥厂。当初工人集了资，化肥厂一倒，工人的集资全打了水漂。”水生说：“工人的钱都是牙缝里剔出来的，不能这么算了吧？”
李一男一笑说：“不愧是民政局长。说得轻巧，不算了怎么办，你拿钱？到处伸着手要钱，朱市长的脸都绿了。改革时期，总有一些人牺牲利益。农村的集资款还没收上来，教育部下半年来验收，验收不合格，学校就得停办。”
李一男抛过来一根烟，问：“董局，你办的事儿咋样了？我表弟一天一趟，烦死了！”李一男的表弟年前复员，农业户口不在安排之列。水生说：“过几天考试，考完试再说。你表弟文化咋样儿？我担心他考试能不能及格。”李一男吃地一笑说：“狗屁！初中没毕业，小混混儿。你别指望他考个状元，试卷在你手上，你说了算。董局长，说你的事儿吧。”
水生说：“我二姑想见见朱市长，你给安排个时间，跟朱市长见个面儿。”李一男瞪着眼说：“董局，你二姑不是来上访吧，如果上访，你干脆把话咽下去。”水生说：“二姑是八里堡支部书记，你还有印象吧？”李一男点头说：“全市唯一的女书记，谁不知道！没说啥事儿吧？”水生说：“二姑听说市里搞菜篮子工程，他们想种菜，搞了一个一千亩地的蔬菜基地，市里不点头，她老人家心里不踏实。”
李一男赞叹说：“还是咱二姑有眼光！国务院第三次菜篮子工程会议刚结束，会议精神还没来得及传达呢。菜篮子工程实行市长负责制，正式列入市长任期考评。朱市长正为这事儿犯愁呢。董局，这样吧，明天上午八点有个会议，会议中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到时候我通知你。”水生说：“就这么说定了。”李一男一笑说：“说定了，我办事，你放心。”
明华想看看水源的农科所，水源知道二姑不放心他和梅子的事儿，点头应了。农科所离水莲家不远，水源想打的，明华心疼钱，说：“走走吧，正好看看风景。”娘儿俩一路走，水源说：“二姑，我全力支持您。昨天朱市长召见我，说市里要搞个蔬菜基地，让我替他选址呢。菜篮子工程朱市长亲自抓，虽然没明说，上边肯定有一笔补助。”
明华说：“水源，过一阵儿，你抽空儿下去看看，帮二姑给村里规划规划。”水源说：“没说的。二姑，您见了朱市长，就说您想在市里要块地皮，办一个蔬菜批发市场。菜种出来，政府不会帮您卖菜。”明华很高兴，水源想得很周到，是该有个市场，消化一部分闲散劳力，省得四处打工。
农科所是一座小院落，当院一座灰兮兮的二层小楼，两株高大的雪松，把院子遮严了，塔松下边放着一排东倒西歪的自行车。院子里很清静，很少有人进出。水源挽着明华上楼，明华说：“不错！清清静静。水源，你还年轻，多干点事儿，国家培养你不容易。”水源笑微微的，摇头说：“来市里工作好多年了，想让娘过来看看，俺娘和我记仇，说啥也不来。”
进了办公室，水源给明华倒了一杯水，说：“二姑，您先坐着，我把您想见的人叫过来。我和梅子没啥，您别和人家过不去。”明华笑骂道：“小鳖羔儿，不让二姑说话了！”
明华站在窗口往下看了几眼，起风了，塔松发出嗖嗖的声响，一时摇晃不止。身后有脚步声，飘飘的，像踩着一绺风，一缕香气娟娟地送过来。来人喘微微地说：“是二姑吧？”
声音甜绵亲切，明华忙转过身来，跟前站着一位漂亮的女人，齐耳的短发，白皙的脸庞，一身白大褂儿，更显得婀娜娇柔。光听说梅子漂亮，没见一遭儿，今儿见了心里就跟着一动，水源守着这么一个女人，铁石心肠也泡软了。明华笑着说：“是梅子吧？”梅子笑微微地点头，大大方方地牵住了明华的手。
明华攥着梅子的手，梅子的手暖暖的，软软的，握在手里，像攥着一块柔软的稠子。明华拉着梅子坐下，仔细地打量着，梅子亲切地看着明华，嘴角眼里都是笑。明华笑吟吟地说：“来市里办事儿，水源非让我看看他工作的地方。梅子，水源性情儿不好，你们多担待他。”梅子笑道：“二姑，您多住些日子，跟您侄儿好好亲亲。”
说了几句家常话儿，明华反倒不好意思，倒是梅子，一点也不眼生，一口一个二姑，叫得明华心里痒酥酥的。梅子脸上微微一红说：“二姑，您老放心，我和水源是正常工作关系，除了工作没别的。我喜欢水源，可他家里有小萍有小龙呀。二姑，喜欢归喜欢，我决不破坏他的家庭。”
水生开完了会，路上碰上朱市长的秘书李一男，两人私底下关系很好，干部嘛互相帮忙，没有办不了的事儿。走廊上人多，水生不好开口，跟着李秘书的影子进了办公室。李一男冲了一杯茶，端给水生，问：“董局，还是二姐的事儿吧？过一阵儿我一定给你办，正在风口上，哪一级也很谨慎。”
水生朝楼下望了一眼，政府门口坐着黑压压的人群，不由问：“哪儿来的？”李一男说：“市化肥厂。当初工人集了资，化肥厂一倒，工人的集资全打了水漂。”水生说：“工人的钱都是牙缝里剔出来的，不能这么算了吧？”
李一男一笑说：“不愧是民政局长。说得轻巧，不算了怎么办，你拿钱？到处伸着手要钱，朱市长的脸都绿了。改革时期，总有一些人牺牲利益。农村的集资款还没收上来，教育部下半年来验收，验收不合格，学校就得停办。”
李一男抛过来一根烟，问：“董局，你办的事儿咋样了？我表弟一天一趟，烦死了！”李一男的表弟年前复员，农业户口不在安排之列。水生说：“过几天考试，考完试再说。你表弟文化咋样儿？我担心他考试能不能及格。”李一男吃地一笑说：“狗屁！初中没毕业，小混混儿。你别指望他考个状元，试卷在你手上，你说了算。董局长，说你的事儿吧。”
水生说：“我二姑想见见朱市长，你给安排个时间，跟朱市长见个面儿。”李一男瞪着眼说：“董局，你二姑不是来上访吧，如果上访，你干脆把话咽下去。”水生说：“二姑是八里堡支部书记，你还有印象吧？”李一男点头说：“全市唯一的女书记，谁不知道！没说啥事儿吧？”水生说：“二姑听说市里搞菜篮子工程，他们想种菜，搞了一个一千亩地的蔬菜基地，市里不点头，她老人家心里不踏实。”
李一男赞叹说：“还是咱二姑有眼光！国务院第三次菜篮子工程会议刚结束，会议精神还没来得及传达呢。菜篮子工程实行市长负责制，正式列入市长任期考评。朱市长正为这事儿犯愁呢。董局，这样吧，明天上午八点有个会议，会议中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到时候我通知你。”水生说：“就这么说定了。”李一男一笑说：“说定了，我办事，你放心。”
明华想看看水源的农科所，水源知道二姑不放心他和梅子的事儿，点头应了。农科所离水莲家不远，水源想打的，明华心疼钱，说：“走走吧，正好看看风景。”娘儿俩一路走，水源说：“二姑，我全力支持您。昨天朱市长召见我，说市里要搞个蔬菜基地，让我替他选址呢。菜篮子工程朱市长亲自抓，虽然没明说，上边肯定有一笔补助。”
明华说：“水源，过一阵儿，你抽空儿下去看看，帮二姑给村里规划规划。”水源说：“没说的。二姑，您见了朱市长，就说您想在市里要块地皮，办一个蔬菜批发市场。菜种出来，政府不会帮您卖菜。”明华很高兴，水源想得很周到，是该有个市场，消化一部分闲散劳力，省得四处打工。
农科所是一座小院落，当院一座灰兮兮的二层小楼，两株高大的雪松，把院子遮严了，塔松下边放着一排东倒西歪的自行车。院子里很清静，很少有人进出。水源挽着明华上楼，明华说：“不错！清清静静。水源，你还年轻，多干点事儿，国家培养你不容易。”水源笑微微的，摇头说：“来市里工作好多年了，想让娘过来看看，俺娘和我记仇，说啥也不来。”
进了办公室，水源给明华倒了一杯水，说：“二姑，您先坐着，我把您想见的人叫过来。我和梅子没啥，您别和人家过不去。”明华笑骂道：“小鳖羔儿，不让二姑说话了！”
明华站在窗口往下看了几眼，起风了，塔松发出嗖嗖的声响，一时摇晃不止。身后有脚步声，飘飘的，像踩着一绺风，一缕香气娟娟地送过来。来人喘微微地说：“是二姑吧？”
声音甜绵亲切，明华忙转过身来，跟前站着一位漂亮的女人，齐耳的短发，白皙的脸庞，一身白大褂儿，更显得婀娜娇柔。光听说梅子漂亮，没见一遭儿，今儿见了心里就跟着一动，水源守着这么一个女人，铁石心肠也泡软了。明华笑着说：“是梅子吧？”梅子笑微微地点头，大大方方地牵住了明华的手。
明华攥着梅子的手，梅子的手暖暖的，软软的，握在手里，像攥着一块柔软的稠子。明华拉着梅子坐下，仔细地打量着，梅子亲切地看着明华，嘴角眼里都是笑。明华笑吟吟地说：“来市里办事儿，水源非让我看看他工作的地方。梅子，水源性情儿不好，你们多担待他。”梅子笑道：“二姑，您多住些日子，跟您侄儿好好亲亲。”
说了几句家常话儿，明华反倒不好意思，倒是梅子，一点也不眼生，一口一个二姑，叫得明华心里痒酥酥的。梅子脸上微微一红说：“二姑，您老放心，我和水源是正常工作关系，除了工作没别的。我喜欢水源，可他家里有小萍有小龙呀。二姑，喜欢归喜欢，我决不破坏他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