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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春宝婚事
春宝妈头发全白了一半是岁月让她白一半是为春宝白二十岁春宝在农村已是大龄青年好多象他这样年龄人已相继做了孩子爹有已是两个孩子爹看看人家瞅瞅自家春宝妈嘴上急出了泡脸上急多了皱纹头上剩余黑发全被急白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意会出了说不来儿媳妇原因：家底薄娃们多加之是外姓说坏话打破锣多春宝还坚持要找一个象模象样媳妇不然宁可打光为此父子俩没少费舌母亲眼泪要流成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知再这样下去就要成为千古罪人春宝长吁短叹辗转反侧最后不得不向现实作了让步
在媒人撮合下黑家庄小黑女说给了春宝
小黑女头发是黑眼睛是黑脸膛是黑身上皮肤是黑在漆黑夜晚若想找到她那真是难上加难因为她和夜色混为一体水融至于她矮小有婚后顺溜为证：
有个姑娘本姓矬
她个头跟蛋差不多
水眼里常走路
眼药瓶里洗裹脚
有一天矬姑娘要回娘家
娘家离婆家三里多
矬姑娘一家伙走了半个多月
婆子急得簸箕簸
丈夫急得只跺脚
这一脚跺得不打紧
一家伙把矬姑娘跺得找不着
尽管这顺溜高于生活但它毕竟源于生活就这么个人样小黑女爹妈却认为是奇货可居他们张开因贫穷而极度贪婪大想凭借女儿这个载体眨眼之间成为富甲一方爆发户于是要现金要布匹要自行车要缝纫机……媒人看这个要法长根家即使砸锅卖铁即使卖房揭瓦即使全家人骨头搓成扣也满足不了他们狮子大张这可咋办呢？他思虑半天计上心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梆梆梆”一阵格外响亮敲门声惊醒了小黑女爹妈
“谁呀？深更半夜”
“！”
一听是媒人声音小黑女爹妈赶紧起床
“他大叔这个时候来有急事？”
媒人点点头瞅着小黑女爹说：“天德啊向丁家要那么多东西也实在有点儿离谱丁家二老急得牙疼眼烂头上火剩下就是撞南墙了春宝说们比明火执杖强盗还强盗强盗既动还动手们只动动就把人逼得飞狗跑跳井上吊他说他明个儿要到公社告们去！天德啊也知政府是反对把儿女婚事当买卖做他真要告了们可要丢人打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处在偏乡僻壤一年进城不到两趟只知凭着本能死做死吃老汉在心灵深处敬官、怕官何况又确知自己做了亏心事其怕官程度就更深了天德脸色苍白嘴哆嗦“他……他……他大叔这都是那不更事死老婆子干！”他狠狠瞪了他老婆一眼又回过头来对媒人说“他大叔不过话又说回来做亲是一家他把给告倒了对他也没啥好处啊！还是劝劝他吧还是劝劝他吧！”
“叫咋劝说哩春宝家既想使媳妇又拿不出来那么多东西；们是使不到那么多东西就不出嫁闺女这左右为难事儿没法劝说还是叫春宝告家算了”
“他大叔那……那……那可不行啊！”
媒人看天德额头冒汗眼眶盈泪样子偷偷一笑说：“说这不行那说个行吧！反正是没门”
“那……那……那自行车不要了布……布……布匹也不提了”
“那……”
“那啥？”天德紧张地瞅着媒人
“那八百块钱哩？”
“那八百块钱就不能再少了再少闺女就太掉价了养个闺女也算白养了”天德眼泪掉下来再前进一步就要嚎啕大哭了
“说天德啊长根家家底也知要想成就这门亲事就要四百块钱算了要不想成就这门亲事那一分钱也别少！不过春宝要告那可就管不了啦”
媒人把底线说给了天德怕官天德忍着泪捂着嘴哽哽咽咽地吐着不清不白话语但用心媒人还是听出了门四百就四百吧
扎着彩棚木仑坚车被角上系着红绳两头犍子牛拽着发出轱轱辘辘鸣叫在疙疙瘩瘩路上缓慢地前进着天摆着一副不不阳脸黄黄地俯视着人间手持红缨皮鞭车把式照牛屁股上打了一鞭随着牛屁股一颠一颠车把式南腔北调地唱起来：
大红喜字墙上挂老鼠女儿要出嫁
女儿不知嫁给谁只得去问爸和妈
爸妈都是老糊涂争来争去定不下
父母二人细商量选婿要选势力强
女儿听罢仔细想势力最强是太阳
女儿前去问太阳谁势力比强：
太阳说：乌云能把遮挡他势力比强
女儿又去问乌云最怕是何君？
乌云说：大风能把吹散大风来了胆颤
女儿又去问大风谁能和相竞争？
大风说：围墙能挡路见围墙心打怵
女儿又去问围墙最害怕那位郎？
围墙说：老鼠打就垮见了老鼠害怕
女儿听罢问自己谁是老鼠天敌？
想来想去猛想起鼠天敌是猫咪
老鼠最怕大猫咪看来猫咪最势力
女儿就去找猫咪讲明自己来意
猫咪听说做新郎心里美得喜洋洋
老鼠与猫定吉日择定初七为婚期
初七夜里闹嘈嘈老鼠嫁女真热闹
放下轿子请新娘跨过火盆进新房
拜完天地拜高堂拜完高堂拜新郎
猫咪美笑声响牵着新娘入房
挑开新娘红头巾猫把新娘肚里吞
吉庆佳日庆回门鼠爸鼠妈来串亲
二老走进新房不见女儿来喊娘
二老等得心里急大喊女儿在哪里？！
猫咪见到二老急赶忙出来作解释
猫说爱妻怕人欺为保安全吞肚里
老鼠父母听此言吓得逃命不迟疑
“唱啥呀？”小黑女把头伸出车棚问
“《老鼠嫁女》”
“那……那……那春宝会吃吗？”
“又不是老鼠他哪能吃呢？只怕亲还亲不过来呢！”
小黑女笑眯眯地又把头缩进车棚内
车到春宝家门鞭炮噼里啪啦震耳欲聋围观人们一拥而上争向新娘头上大撒草料他们边撒边唱：
一撒金
二撒银
三撒富贵满家门
四撒夫妻搿（gé）合好
五撒新娘生贵人
……
头上撒把草
新娘手艺巧；
头上撒把料
新娘吉星照
撒罢草料而后拜天地、拜高堂当进入房揭盖头时春宝心发慌手发抖因为他怕啊！可不揭又不行于是他闭眼咬牙猛地一揭随之逃出屋外参加婚礼人们看到：小黑女眼睛凸露鼻梁塌陷一张蛤蟆嘴老大老大
把结婚当作例行公事当作任务执行春宝娶过小黑女没再进行后恋爱程序这当然不是他不想进行这个程序而是他没有这个兴趣更没有这个心情他黑着脸出去黑着脸进屋整天哑似一声不吭爹妈知他心里憋得慌就象堆干柴一样一遇点儿火星那干柴会立马轰轰地燃烧起来所以二老和春宝兄弟们尽量躲着他让着他不惹他不识火色小黑女没人时候出去有人时候更出去她不停地出来进去其目只有一个炫耀她穿新衣裳有人地方她往人堆里扎没人地方她生尽办法去找找着了就说她布衫是什么什么料子裤子值多少多少钱气得脸色发青春宝象老鹰抓小似把小黑女抓进屋里摔于地上目眦尽裂头发上竖抖抖手指指着小黑女脸唾星乱溅：“这个贱人再给老子傻愣看老子不扒皮抽筋喝血吃！”吼罢拉起架子车摔门而去
这是一个下午天闷热闷热劳力们集中在一起往积肥场拉土末子余气未消春宝气没处撒只有通过拼命地拉末子来散发余气了他拉得多跑得快不停歇连头家有些好心人也说：“春宝啊甭累坏了工分多得很咋挣也挣不完还是慢点儿拉吧”春宝只是笑笑仍行素地拉着
血红晚霞染红了西边半个天空归巢鸟儿唧唧喳喳地叫着
收工时结算这半天拉末子工分头家人有比他多出三分之一有竟比他多出一半春宝咋想咋不对劲儿找记工员理论记工员说他记得一点儿也不错不信了让春宝想咋告咋告正在春宝和记工员争执不下时候队长头高满来到他俩跟前满脸冰霜地说：
“吃药了们！有啥事说说不行吗？”
“按劳计酬发工分时他说给头家人发多给他发少”记工员来个恶人先告状
“凭啥说记工员给发少给头家人发多？”头高满问春宝
“凭感觉”
“噢是凭感觉？凭感觉还认为记工员给记多了！”头高满三角眼全都绷得直直
“这是胡扯这是霸这是欺负人！”
“就是欺负了咋着？”头高满嬉皮笑脸油腔滑调声音里充满着猫玩老鼠滋味
“日姐欺负老子老子揍！”话落拳到只听“咚”一声头高满吐鲜血脸色蜡黄手捂胸蹲在地上
头家族人里三层外三层呼啦啦围拢上来春宝顺手捞过铁锨这把铁锨跟随他七八年拆过土挖过沟翻过地碎过石头斩过树根在坎坎坷坷风风雨雨之中被磨蹭得呈明瓦亮锋利无比他端着这把铁锨血红眼珠不停地向四方转动头高满抬起眼皮春宝一眼模糊看到春宝怒目圆睁眼睛血红胳膊肌疙疙瘩瘩手背青筋像蚯蚓一样弯弯曲曲条条暴突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思忖：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春宝被欺负到这个份上再逼急了是要出人命想到此他向族人摆摆手族人悄然退下作鸟兽散
春宝回到家里匆匆忙忙收拾了几件衣裳看看已步入老境爹妈和两个不能遮风挡雨弟弟眼泪不由得“扑嗒嗒”落下二老惊异张欲问春宝掂起包袱撩开大步头也不回一直朝南走去
十一抓春宝
夜色慢慢抹去春宝家里屋间亮色堂屋间亮色厨房间亮色最后连院子里亮色也抹去时候长根和莲子心也黑了他们无心做饭无心点灯只有笨拙思维在漫漫夜色里艰难地活动着当夜色还没住进院子里时候头家人从他家门前走过脸上布满怒色赵家人走过加快了步伐钱家人走过想停下来说点儿什么瞅四下有人也缓缓走开人们异样脸色异样神态异样表现加之春宝走使老俩感到不幸事儿要发生了
“哎！夏宝拉肚子今个下半晌没能去干活不然话对他哥事儿也能知个八**”
“咱俩说嫩不嫩说老不老可身子骨咋就不行了？咋就不能替娃们分担忧愁了？”莲子抹着眼泪
“宝他妈啥都甭说了都怨咱命不好咱住宅基地是块绝地本来是没有后代可现在咱有仨娃儿媳妇也娶了这就不错”
就在老俩说东西互相安慰时从村边传来了“汪汪”狗叫声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天上模糊不清几个星星也被这叫声吓得不见了踪影“哐啷”破旧柴门在脚踹之下倒于地上火把撕破黑暗浓浓油烟象黑色棉絮在空中飘舞几张黑红、冰冷面孔于摇曳火把中时明时暗忽隐忽现
“快出来丁春宝！”
“丁春宝快出来！”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栖息树上子被惊飞得满院都是
“这是干啥呀？这是干啥呀？！”春宝爹拉住治安主任手春宝妈抱住治安主任腿不停声地问
“家春宝目无上司殴打队长破坏治安快叫他出来跟们走不然们也脱不了干系！”
明白过来春宝爹“扑通”跪在地上“主……主……主任这都是俺管教不够罪过大人不跟小人怪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少废话快把他出来！”主任把长根甩了好远两手掐腰威风凛凛地站在一边
等了一会儿没见春宝出来主任大手一挥：“给搜！”
破衣裳烂被子舍不得吃以至于发霉粮食扔得到处都是可就是没把春宝扔出来气歪脸治安主任说：“走！十年总能逮住他个闰腊月”
夏宝躲在黑暗处抖得上牙对不住下牙秋宝盯着这如狼似虎人群眼睛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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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春宝婚事
春宝妈头发全白了一半是岁月让她白一半是为春宝白二十岁春宝在农村已是大龄青年好多象他这样年龄人已相继做了孩子爹有已是两个孩子爹看看人家瞅瞅自家春宝妈嘴上急出了泡脸上急多了皱纹头上剩余黑发全被急白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意会出了说不来儿媳妇原因：家底薄娃们多加之是外姓说坏话打破锣多春宝还坚持要找一个象模象样媳妇不然宁可打光为此父子俩没少费舌母亲眼泪要流成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知再这样下去就要成为千古罪人春宝长吁短叹辗转反侧最后不得不向现实作了让步
在媒人撮合下黑家庄小黑女说给了春宝
小黑女头发是黑眼睛是黑脸膛是黑身上皮肤是黑在漆黑夜晚若想找到她那真是难上加难因为她和夜色混为一体水融至于她矮小有婚后顺溜为证：
有个姑娘本姓矬
她个头跟蛋差不多
水眼里常走路
眼药瓶里洗裹脚
有一天矬姑娘要回娘家
娘家离婆家三里多
矬姑娘一家伙走了半个多月
婆子急得簸箕簸
丈夫急得只跺脚
这一脚跺得不打紧
一家伙把矬姑娘跺得找不着
尽管这顺溜高于生活但它毕竟源于生活就这么个人样小黑女爹妈却认为是奇货可居他们张开因贫穷而极度贪婪大想凭借女儿这个载体眨眼之间成为富甲一方爆发户于是要现金要布匹要自行车要缝纫机……媒人看这个要法长根家即使砸锅卖铁即使卖房揭瓦即使全家人骨头搓成扣也满足不了他们狮子大张这可咋办呢？他思虑半天计上心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梆梆梆”一阵格外响亮敲门声惊醒了小黑女爹妈
“谁呀？深更半夜”
“！”
一听是媒人声音小黑女爹妈赶紧起床
“他大叔这个时候来有急事？”
媒人点点头瞅着小黑女爹说：“天德啊向丁家要那么多东西也实在有点儿离谱丁家二老急得牙疼眼烂头上火剩下就是撞南墙了春宝说们比明火执杖强盗还强盗强盗既动还动手们只动动就把人逼得飞狗跑跳井上吊他说他明个儿要到公社告们去！天德啊也知政府是反对把儿女婚事当买卖做他真要告了们可要丢人打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处在偏乡僻壤一年进城不到两趟只知凭着本能死做死吃老汉在心灵深处敬官、怕官何况又确知自己做了亏心事其怕官程度就更深了天德脸色苍白嘴哆嗦“他……他……他大叔这都是那不更事死老婆子干！”他狠狠瞪了他老婆一眼又回过头来对媒人说“他大叔不过话又说回来做亲是一家他把给告倒了对他也没啥好处啊！还是劝劝他吧还是劝劝他吧！”
“叫咋劝说哩春宝家既想使媳妇又拿不出来那么多东西；们是使不到那么多东西就不出嫁闺女这左右为难事儿没法劝说还是叫春宝告家算了”
“他大叔那……那……那可不行啊！”
媒人看天德额头冒汗眼眶盈泪样子偷偷一笑说：“说这不行那说个行吧！反正是没门”
“那……那……那自行车不要了布……布……布匹也不提了”
“那……”
“那啥？”天德紧张地瞅着媒人
“那八百块钱哩？”
“那八百块钱就不能再少了再少闺女就太掉价了养个闺女也算白养了”天德眼泪掉下来再前进一步就要嚎啕大哭了
“说天德啊长根家家底也知要想成就这门亲事就要四百块钱算了要不想成就这门亲事那一分钱也别少！不过春宝要告那可就管不了啦”
媒人把底线说给了天德怕官天德忍着泪捂着嘴哽哽咽咽地吐着不清不白话语但用心媒人还是听出了门四百就四百吧
扎着彩棚木仑坚车被角上系着红绳两头犍子牛拽着发出轱轱辘辘鸣叫在疙疙瘩瘩路上缓慢地前进着天摆着一副不不阳脸黄黄地俯视着人间手持红缨皮鞭车把式照牛屁股上打了一鞭随着牛屁股一颠一颠车把式南腔北调地唱起来：
大红喜字墙上挂老鼠女儿要出嫁
女儿不知嫁给谁只得去问爸和妈
爸妈都是老糊涂争来争去定不下
父母二人细商量选婿要选势力强
女儿听罢仔细想势力最强是太阳
女儿前去问太阳谁势力比强：
太阳说：乌云能把遮挡他势力比强
女儿又去问乌云最怕是何君？
乌云说：大风能把吹散大风来了胆颤
女儿又去问大风谁能和相竞争？
大风说：围墙能挡路见围墙心打怵
女儿又去问围墙最害怕那位郎？
围墙说：老鼠打就垮见了老鼠害怕
女儿听罢问自己谁是老鼠天敌？
想来想去猛想起鼠天敌是猫咪
老鼠最怕大猫咪看来猫咪最势力
女儿就去找猫咪讲明自己来意
猫咪听说做新郎心里美得喜洋洋
老鼠与猫定吉日择定初七为婚期
初七夜里闹嘈嘈老鼠嫁女真热闹
放下轿子请新娘跨过火盆进新房
拜完天地拜高堂拜完高堂拜新郎
猫咪美笑声响牵着新娘入房
挑开新娘红头巾猫把新娘肚里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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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走进新房不见女儿来喊娘
二老等得心里急大喊女儿在哪里？！
猫咪见到二老急赶忙出来作解释
猫说爱妻怕人欺为保安全吞肚里
老鼠父母听此言吓得逃命不迟疑
“唱啥呀？”小黑女把头伸出车棚问
“《老鼠嫁女》”
“那……那……那春宝会吃吗？”
“又不是老鼠他哪能吃呢？只怕亲还亲不过来呢！”
小黑女笑眯眯地又把头缩进车棚内
车到春宝家门鞭炮噼里啪啦震耳欲聋围观人们一拥而上争向新娘头上大撒草料他们边撒边唱：
一撒金
二撒银
三撒富贵满家门
四撒夫妻搿（gé）合好
五撒新娘生贵人
……
头上撒把草
新娘手艺巧；
头上撒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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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罢草料而后拜天地、拜高堂当进入房揭盖头时春宝心发慌手发抖因为他怕啊！可不揭又不行于是他闭眼咬牙猛地一揭随之逃出屋外参加婚礼人们看到：小黑女眼睛凸露鼻梁塌陷一张蛤蟆嘴老大老大
把结婚当作例行公事当作任务执行春宝娶过小黑女没再进行后恋爱程序这当然不是他不想进行这个程序而是他没有这个兴趣更没有这个心情他黑着脸出去黑着脸进屋整天哑似一声不吭爹妈知他心里憋得慌就象堆干柴一样一遇点儿火星那干柴会立马轰轰地燃烧起来所以二老和春宝兄弟们尽量躲着他让着他不惹他不识火色小黑女没人时候出去有人时候更出去她不停地出来进去其目只有一个炫耀她穿新衣裳有人地方她往人堆里扎没人地方她生尽办法去找找着了就说她布衫是什么什么料子裤子值多少多少钱气得脸色发青春宝象老鹰抓小似把小黑女抓进屋里摔于地上目眦尽裂头发上竖抖抖手指指着小黑女脸唾星乱溅：“这个贱人再给老子傻愣看老子不扒皮抽筋喝血吃！”吼罢拉起架子车摔门而去
这是一个下午天闷热闷热劳力们集中在一起往积肥场拉土末子余气未消春宝气没处撒只有通过拼命地拉末子来散发余气了他拉得多跑得快不停歇连头家有些好心人也说：“春宝啊甭累坏了工分多得很咋挣也挣不完还是慢点儿拉吧”春宝只是笑笑仍行素地拉着
血红晚霞染红了西边半个天空归巢鸟儿唧唧喳喳地叫着
收工时结算这半天拉末子工分头家人有比他多出三分之一有竟比他多出一半春宝咋想咋不对劲儿找记工员理论记工员说他记得一点儿也不错不信了让春宝想咋告咋告正在春宝和记工员争执不下时候队长头高满来到他俩跟前满脸冰霜地说：
“吃药了们！有啥事说说不行吗？”
“按劳计酬发工分时他说给头家人发多给他发少”记工员来个恶人先告状
“凭啥说记工员给发少给头家人发多？”头高满问春宝
“凭感觉”
“噢是凭感觉？凭感觉还认为记工员给记多了！”头高满三角眼全都绷得直直
“这是胡扯这是霸这是欺负人！”
“就是欺负了咋着？”头高满嬉皮笑脸油腔滑调声音里充满着猫玩老鼠滋味
“日姐欺负老子老子揍！”话落拳到只听“咚”一声头高满吐鲜血脸色蜡黄手捂胸蹲在地上
头家族人里三层外三层呼啦啦围拢上来春宝顺手捞过铁锨这把铁锨跟随他七八年拆过土挖过沟翻过地碎过石头斩过树根在坎坎坷坷风风雨雨之中被磨蹭得呈明瓦亮锋利无比他端着这把铁锨血红眼珠不停地向四方转动头高满抬起眼皮春宝一眼模糊看到春宝怒目圆睁眼睛血红胳膊肌疙疙瘩瘩手背青筋像蚯蚓一样弯弯曲曲条条暴突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思忖：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春宝被欺负到这个份上再逼急了是要出人命想到此他向族人摆摆手族人悄然退下作鸟兽散
春宝回到家里匆匆忙忙收拾了几件衣裳看看已步入老境爹妈和两个不能遮风挡雨弟弟眼泪不由得“扑嗒嗒”落下二老惊异张欲问春宝掂起包袱撩开大步头也不回一直朝南走去
十一抓春宝
夜色慢慢抹去春宝家里屋间亮色堂屋间亮色厨房间亮色最后连院子里亮色也抹去时候长根和莲子心也黑了他们无心做饭无心点灯只有笨拙思维在漫漫夜色里艰难地活动着当夜色还没住进院子里时候头家人从他家门前走过脸上布满怒色赵家人走过加快了步伐钱家人走过想停下来说点儿什么瞅四下有人也缓缓走开人们异样脸色异样神态异样表现加之春宝走使老俩感到不幸事儿要发生了
“哎！夏宝拉肚子今个下半晌没能去干活不然话对他哥事儿也能知个八**”
“咱俩说嫩不嫩说老不老可身子骨咋就不行了？咋就不能替娃们分担忧愁了？”莲子抹着眼泪
“宝他妈啥都甭说了都怨咱命不好咱住宅基地是块绝地本来是没有后代可现在咱有仨娃儿媳妇也娶了这就不错”
就在老俩说东西互相安慰时从村边传来了“汪汪”狗叫声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天上模糊不清几个星星也被这叫声吓得不见了踪影“哐啷”破旧柴门在脚踹之下倒于地上火把撕破黑暗浓浓油烟象黑色棉絮在空中飘舞几张黑红、冰冷面孔于摇曳火把中时明时暗忽隐忽现
“快出来丁春宝！”
“丁春宝快出来！”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栖息树上子被惊飞得满院都是
“这是干啥呀？这是干啥呀？！”春宝爹拉住治安主任手春宝妈抱住治安主任腿不停声地问
“家春宝目无上司殴打队长破坏治安快叫他出来跟们走不然们也脱不了干系！”
明白过来春宝爹“扑通”跪在地上“主……主……主任这都是俺管教不够罪过大人不跟小人怪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少废话快把他出来！”主任把长根甩了好远两手掐腰威风凛凛地站在一边
等了一会儿没见春宝出来主任大手一挥：“给搜！”
破衣裳烂被子舍不得吃以至于发霉粮食扔得到处都是可就是没把春宝扔出来气歪脸治安主任说：“走！十年总能逮住他个闰腊月”
夏宝躲在黑暗处抖得上牙对不住下牙秋宝盯着这如狼似虎人群眼睛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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