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网 书库 武侠修真 皇后 正文 43

正文 43

小说:皇后| 作者:柳穿鱼| 类别:武侠修真

    从一开始宫锦越就没有小瞧过面前的对手,而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再正确不过的——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比他预期之中的还要高超不少!你来我往三百回合,最后一招宫锦越是勉力顶下的,然而手臂力气已经不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败了。// .kyxsw. 快眼小说网//宫锦越收了剑,拱手沉声道:“闻人兄武艺超群,越锦服输。”闻人韬却敛了笑容,正色道:“十年之后,就当是在下服输了。”举座皆惊,而闻人韬犹自问道:“敢问越兄习武多久?”宫锦越微一沉吟,答道:“五年。”的确也是五年,之前少年时不过学些粗浅功夫防身健体,是近五年来他才拜入名师门下苦修武功的。——五年!虽然眼前这年轻公子不过十七八岁光景,可十二岁方开始习武,已经算是晚的了,居然还能在闻人韬手下走过数百招!闻人韬忽然轻轻拊掌,笑道:“越公子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可造之材。十年之后,愿与君再战!”四目相对的刹那,闻人韬内心澎湃的战意终于被全数激起——这一刻他心中前所未有地明白,眼前这个人,是和自己一样的强者,但凡稍假时日,必非池中之物!——可也正是如此,才让他俊美的面容更耀目,笔挺的身姿更出众,整个人都更为惑人……心底缓缓升腾而起的那一种感情,大概就是一种名为“征服”的欲望。平生第一次,闻人韬对着个并不是床伴对象的人……兴起了一种别样的心思。男人之间的友情,不打不相识也算一种。在宫锦越眼里,和闻人韬此人之间么,可坑可骂可欺负,却唯独不能相互瞒骗——他们俩骨子里是一样的,这样的男人平时端着张温和的表象从不轻易动怒,但一旦动了,那便是风停云滞天雷地火也不足摹其万一。同时就宫锦越本人而言,徐念槿就是他此生最不能触碰最不能冒犯且时时刻刻隐隐痛楚着的那道伤疤,真真儿的掌心痣眉间砂,不是自己便不能轻易冒犯——他对她的爱情,没有一丝一毫可做得假,自然也决不容许旁人言语间轻狎于她。所以闻人韬的故意踩雷成功炸到了他——后来想想也是那时年轻沉不住气,居然真被那人轻而易举哄上了钩。起因是在闻人韬刚刚登上盟主之位、且两人已渐成知契的时候,闻人韬无缘无故忽然失踪了十来天,再次出现的时候,便在众人面前赞叹道:“徐家女儿,名不虚传。”霎时宫锦越就懵了:“……闻人兄,你……”闻人韬喝了口酒,轻描淡写道:“哦,不过是途经京城,恰逢徐府为大小姐行及笄之礼,便顺道而去,看了几眼……当真是绝代风华,世无其右呵。”“……”一瞬间,宫锦越脑子里一片空白——念槿的及笄礼,怎么、怎么会——明明他算着日子的,该是下个月初才对啊!那边闻人韬似笑非笑,嘴上可没闲着:“咱们那位太子殿下,当然就更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堪称一双璧人哪……皇帝当场就颁了圣旨,说要为太子择日完婚……越锦?”宫锦越缓缓抬起头来,眸中是一片黯然的赤红,忽然一撩袍襟,站起身道:“我要回京一趟。”众人哗然,纷纷上来劝他不要意气用事。闻人韬反倒一脸自在坐在一旁,闻言只微微一笑道:“由他去罢,去一趟能死了心也好。”宫锦越瞬间怒不可抑——他强捺怒意,冷冷对闻人韬道:“多谢闻人兄关爱如斯!”言罢,宫锦越拂袖而去,闻人韬这才缓缓起身,唇边微微露了笑意,提步轻轻跟了上去。心烦意乱的二皇子殿下做了一件通常男人都会在失意时做的事情——借酒浇愁。而闻人盟主没有猜错的是,一贯注意形象的宫锦越是决计不肯喝醉了在外头丢人撒酒疯的,所以他轻而易举就在宫锦越的宅邸之中找到了他——只见宫锦越孤身一人坐在花树之间,身旁搁着十几坛上好美酒,正自喝得起兴。他酒量本属寻常,这会儿已经有些醺然;闻人韬默不作声走近,一撩衣摆席地坐下,顺手抄起一坛酒道:“陪你喝?”宫锦越没说话,喝了一大口酒,手指迷恋地流连在身旁的花枝上——闻人韬一眼看去,立刻认出那正是一株木槿花树。宫锦越忽然道:“她会喝酒,还是我教的。”闻人韬默默听着没有搭腔,知道他只是想跟人说说话罢了。果然宫锦越也并不等他说话,便继续道:“但她比我酒量高得多了,她十二岁圆锁的时候,我们几个人一起去酒楼庆祝,碰上了十来个世家子弟,她愣是一个人喝趴下了一桌还面不改色……”他忽然笑起来,想到那个时候她为什么要和人家拼酒——因为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话里话外隐隐嘲笑他这个二皇子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还和自己未来的大嫂疙疙瘩瘩不清不楚。那次她是真喝多了,可把他吓得不轻,和徐念桐一起,差不多是半扶半抱把人弄回去的。路上徐念槿脸色倒还寻常,说话却已经断断续续迷迷糊糊的,却一定要对着他解释明白:“他们算哪根儿葱就敢欺负你了……明明就只有我才能欺负!”而两年半前他离家的时候,不仅是为了外出游历,更是为了父皇交予他的任务——寻找仁亲王遗孤。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临行前他抱着一线希望去见她,虽然不敢明言,却也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想不想和我一道,出去走走?”她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很久,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直喘气,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平时溜出去玩还罢了,给家里知道了,最多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再训上两句;可若是一道溜出京城……大家八成都要以为,我是跟你私奔了罢?”他心口一阵抽痛,心知这已是拒绝了,最后只得孤身一人上路——可他离京那日,大哥来给他送行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小包裹,淡淡道:“是桐儿要我转交给你的,二弟,保重。”路上他拆了包裹细看,原来都是些零碎东西,驱虫的熏香、祛热的丸药、试毒的银针,一样一样细细分好了,每一样都拿绣工精细的布囊盛着。那熏香是她亲手做的,每一段都印着朵木槿花的记号;丸药还是他从太医院求的方子,还帮着她捣了三天药,恰巧那些天他穿的是白衣,她笑说他是只捣药的玉兔,他嘴上说她堪比月里嫦娥,心中却想怎么着自己也得是那伐树的吴刚才对吧……;银针就更不用说了,闲来无事两人一起琢磨的小玩意儿,不同于普通的银针,这样的钝针大小不一,可以别在袖口、衣襟甚至发间,不易被人察觉……他不禁抬手摸了摸心口——那里放着她赠他的全部东西,这些年里,他几乎从来舍不得动用。他又喝了口酒,酒精一路火辣辣直烧到胃里,痛得难受,却也能暂且缓一缓心里的难过:“闻人韬,你究竟截取了我几封家书?”此话一出,万籁俱寂。明明两个都是聪明人,可有的事,是不得不撕破脸皮摆到台面上来说的。半晌,闻人韬悠悠然从怀里掏出两封信来:“两封,第一封是徐大小姐的,说她的及笄礼被提前了,催你回京;第二封是你大哥的,今天早上刚到,我可没拆——这可是冒犯太子殿下、私窥皇室机密的罪名,在下区区一介江湖草莽,哪里担当得起?”“……”宫锦越气得手抖,但又无从反驳——若说第一封信也是私窥皇室机密吧,可那是念槿寄给他的,若他要说那里面有什么不言之密,无疑就坐实了他和念槿私相授受的罪名。他恨恨地一把夺过信塞进怀里,正要借着酒意破口大骂,却被忽然欺身而上的闻人韬堵住了唇——霎时满腔酒意都呛了回去:“你、你——”闻人韬眼疾手快,早就在宫锦越愣住的那一瞬间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此时便好整以暇笑道:“我如何?”……宫锦越冷眼看他,说不出话来,也完全不想跟他理论。闻人韬低了头,手指柔柔地拂过他眉眼鬓发:“我是什么心思,你还要装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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