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当然，我还没有傻到会以为慕容璟会无条件无理由地帮我。// .kyxsw. 快眼小说网//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你要什么？”他沉吟片刻，道：“我要你的儿子日后登上皇位。”“你就是这样跟宫锦之达成一致意见的？”他看着我，没有否认。我托着下巴问：“好，我的儿子日后登上皇位，然后呢？”“我要暗宫恢复往日的地位。”我笑：“这个条件，你一定没有对宫锦之提出来。”慕容璟淡淡道：“我本就不是跟他谈条件，他也没必要知道全部，我只站在娘娘您这边。”我眯了下眼，心想这个男人真是聪明得可怕，也大胆得很可怕，明知道我跟宫锦之站的是不同的立场，在这样的实力悬殊之下他居然还敢把赌注压在我身上。但是——“皇上从前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我还被禁足了，你觉得我该上哪儿怀个孩子去？”“这个么，”慕容璟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调侃似的笑容，“这是娘娘您的事。”我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怒极反笑道：“那这孩子什么时候出生，——也是我的事。”于是慕容璟噎住，过了片刻，忽然用一种像是赞叹的语气低低道：“徐氏念槿，……名不虚传。”我面不改色对着他笑：“过奖过奖，方便的话，能不能先帮我个忙？事情不急，你可以慢慢准备上几个月。”我有把握，这件事他一定不会拒绝。慕容璟颔首应下，就要告辞。我叫住他：“等等，我还有个问题，不过你可以不回答——你到底，是怎么让皇上信任你的？”他顿了顿，道：“每个人，总该有自己的底牌。”我眯眼笑了：“这会儿不叫娘娘了？”我知道，这表示他开始认真地对待我们之间的合作了。所以故意坏心眼地加上一句：“想省事儿，可以啊，本宫特许你省一个字儿。”“………………”※※※※※※※※※※※※※※※※※※※※※※※※※※※※※※※※※※※※※※※※※※※※※※※※※※※※如我所料，当天晚上，锦晗召了太医入宫。于是，在我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休养的第二天，朝堂上果然有了一些要求皇上纳妃的声音。我心里暗笑，某些御史大人们真是耿直得可爱。太上皇在位时，西太后仗着自己生了两个好儿子，对一干妃嫔打压得极厉害，那承乾宫和维坤宫，可真是空了太久了——所以到时候谁会住进来，我还真有点期待呢。纳妃我没意见，可是纳谁呢？我觉得有点眼色的大臣都不会在这档口上送自家女儿进宫，进宫还不如进摄政王府呢。东太后就一个外甥女，今年将将十岁；西太后倒是有一个甥女一个侄女，不过她这甥女赵菡已经有了人家，就是锦越的伴读、兵部尚书之子、如今的御林军右统领王磐；侄女崔云婕是礼部员外郎的掌上明珠，闻名遐迩的京城闺秀，却也是个出了名儿的——老姑娘。按理来说，大儿子做着摄政王，二儿子是个还没成家的亲王，西太后会把自己嫡亲的侄女儿嫁给锦晗么？可是她不会，不代表她弟弟不会啊。其实我觉得吧，这崔云婕也实在有点傻，啊不对，应该是死心眼。听人家说几句，若不是我她就定会是将来的太子妃，她还真就信了，从那以后就把当上太子侧妃作为自己的终极人生目标，却不知她那锦之好表哥一听见她的名字就想躲。本来嘛，感情这种事儿，你情他不愿的，能有什么好结果？两条腿的太子就一个，可两条腿的贵公子满京城都是啊，还挺愿意排着队让她挑的么！可是人家崔云婕偏不，人家咬死了非宫锦之不嫁，非太子侧妃不做，无论在哪个场合看见我都是一脸凄切，仿佛我就是那坏了她姻缘抢了她良人的无耻无良第三者。更有一次，她直接跑来问我：“徐小姐，你既与二皇子倾心相恋，又为何要抢我的太子哥哥？”当时正值秋高气爽之时，我看着崔大小姐一袭单薄衣衫亭亭玉立瑟瑟发抖如一朵坚韧不拔的小百花般开在飒飒秋风之中就觉得齿冷，忙后退三步道：“崔小姐，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这样坑害我的名誉？我与二皇子何曾有过逾礼之情？再说，我是一出生就被圣上金口玉言指给了太子殿下的，何来‘抢你的’一说？”崔大小姐果然是文官家里养出来的，不比我这武将世家长大的姑娘神经坚韧，当下嘤咛一声，泪珠子就簌簌地掉下来了。我见势不妙，望风而逃。然而次日，就有崔小姐的手帕交找上门来了。不过那时我不在家，我跟宫锦越出门下馆子去了，只不过来接我的马车是太子东宫的马车，我跟宫锦越走了，宫锦之留下了；于是在他的授意下，念桐傻呵呵告诉那几位小姐说我进宫去看望太子殿下了。那日我回家后听念桐说起此事，不禁一面咂舌担忧自己会否被人扎小人，一面告诉他下回再有这些人来找我，便说我乃是去寺庙礼佛。一个月后念桐终于忍不住了，傻乎乎问我：“姐姐，为什么你的姊姊妹妹们那么多？每天都有好些个上门来找你，我都帮你推脱掉了，只是这个姐姐那个妹妹的，我也记不全……”人家哪是想跟我做姐姐妹妹啊，人家是看上了你那太子哥哥。我扶额，遂哄他道：“那是你姐姐我实在太好，旁人都想要与我做姊妹，但是都做不成，姐姐有你就够了。所以你说，你是不是很有福气？”单纯的念桐小盆友于是恍然大悟，从此对他姐姐我的崇拜景仰之情就更上了一层楼。当然了，那个时候想跟我做成“姐妹”的可真是大有人在。我曾经在有意或无意的情形之下饶有兴味地听过不少墙角，比如有一次和宫锦越到茶楼去，就听见隔壁雅间里头有着几个似乎熟悉的声音在兴致勃勃地争论着什么。“哎，那徐大小姐今儿个还是不在府里？”“可不是怎么着，人家天天都去寺里上香祈愿，心诚着呢，咱们哪儿能比啊？”“哼，这倒好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想来她也心里透亮的，太子殿下根本不待见她。就算将来她做了太子妃又能怎样？不得宠就是不得宠！”“不要说这样的话。”有人含笑地轻声阻止，接着便是杯盖儿与茶盏轻轻碰撞的叮当声，优雅悦耳。宫锦越挑眉看我，我回以一笑——看什么看？难得碰上这么出好戏，此时不听更待何时！“这么滥好人，也就是云婕你了，不过看那人不顺眼，白说两句罢了，你又听不得！我说，你就不觉得可惜？本来凭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怎么说那个位子也该是你的才对吧？”哦哟，找茬儿的来了。“依我说，齐小姐若真有这份闲心，倒不如多跑两趟徐家的门，跟徐大小姐亲近亲近，兴许将来真就做了一家人，少不得还得姐姐妹妹的喊几声。”这声音的主人倒有几分泼辣气，听得我扑哧一乐。立刻有人反唇相讥：“魏小姐自然已经是那飞上了枝头的凤凰，皇后娘娘亲自指婚定给了三皇子的嫡妃，哪儿是我们能比得上的？”“那可未必，说不定来日你就入了东宫伺候，以后人家魏小姐不也得叫你一声‘小嫂’么？”女子各怀心思的笑声荡开来，或清脆婉转或低柔妩媚，只有那魏小姐冷冷道：“哼，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眼见着没那个福分做太子妃就一个个死盯着侧妃的位置往上爬，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有没有做那凤凰的本事？咱小门小户的出身，眼光到底有限。你们都稀罕太子殿下，我可不稀罕！”她正是与宫锦融定了亲的魏佳媛，四品大学士的女儿，家里没钱没权，脾气倒是烈得很。宫锦越回头看着我，轻轻摇了下头；我懂他的意思——这姑娘，实在是太大胆，太热情，也太不循规蹈矩了……倘将这样一个女子和宫锦融凑到一起——我忽然打了个寒噤，喜事大概会变丧事吧……？这时，又听见那边传来说话声：“魏小姐已跟三皇子殿下订下鸳盟，自然不必稀罕旁人。不过我说……咱们那位未来的太子妃，莫不是也不稀罕太子殿下罢？”“就是就是，宫里面早就传遍了，徐大小姐的意中人可是二皇子殿下，每次出门说是去寺庙礼佛，谁知道她是不是跟着二皇子幽期暗会什么的……”我当即一口茶喷了出来，连着呛了好几声——咳，假托去寺院礼佛跟着宫锦越跑出来是确有其事，可……可那也不叫幽期暗会啊！我们这不是正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地在宫锦之的默许下，坐在隔壁雅间听你们说话呢么？可真是冤枉啊这。偏偏宫锦越还笑得得意：“哎哟哟，原来徐大小姐不顾闺誉，一趟又一趟地陪着宫某瞎折腾，全是因为爱我在心口难开啊！宫某委实惶恐，当不起啊当不起。”……我正色道：“你想多了，这是关爱，不是情爱。”“？”我十分耐心地为他解惑：“古人云，长嫂如母，是以我对你，自然是满腔满怀的怜爱关心，比亲生儿子还要亲。”“……”就这样又过了几年，后来宫锦之太子也不做了，拐了念桐直接跑路，崔云婕似乎终于崩溃了，在家里哭着闹着差点没一剪子把头发铰了去做姑子，虽然到底也没铰成，但此后崔大美人遂在京城无人问津无人提亲。而魏佳媛魏小姐则更惨一点，眼看着离王妃的位子就差一步了，愣是被我给挤下来，后来又被司徒御给占了。这可真是……“你说什么？！”我目瞪口呆。慕容璟不以为然地看我一眼，道：“我说，这次选妃的名单上，有那个魏佳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