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习惯了耳光王的辱骂,所以现在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耳光王要骂,连他自己也骂进去了。他平常总是自诩能收拾了所有学生,现在不是也一样束手无策吗?
“想不出办法,谁也别走出这个门!”耳光王一拍桌子,怒目而视地看着众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但始终没有个解决方案。与此同时,城高的校园里正上演着学生大战,很多课桌都被扔到了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整个学校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没有人能处理这个局面。饭点到了,耳光王只叫了一份外卖,趴在办公桌上大快朵颐,根本不管其他学生。一天过去,众混子滴水未进,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妈的。”耳光王一脚踹开办公桌,骂道:“明天继续到这来报道!”
第二天,众人继续来到耳光王的办公室。但和昨天一样,在耳光王的骂声中过去,大家仍是毫无办法。无奈,耳光王只好继续放他们走。第三天,大家如约来到这里,耳光王已经呈现出一种暴怒不堪的神色,几乎将自己办公室里的东西都砸了一遍。他已经退无可退、毫无办法了。这一天过去,他就要被赶出城高,或许就只能回家卖红薯了。临近天黑的时候,耳光王已经陷入绝望,他目光呆滞地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办公室里这二十多个混子。他始终都想不明白,城高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混乱,这样下去几乎要和职院没什么区别了,这些孩子体内有这么暴躁的因子吗?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城高啊……
“完蛋了……完蛋了……”耳光王的声音带着绝望、气馁、无助:“从明天起,我就要离开城高了,再不担任这教务处主任的职位了……”众人均是一片诧异的神色。“这么多年,我一直守护着城高的安全,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唉……”
“其实我并不是看重这主任的职位。只要城高能恢复平静,哪怕我就是干个扫地的愿意啊……”耳光王的眼睛甚至都有些红了,看得出他真的很在意这所学校。
“要垮了……要垮了……”耳光王看着天花板:“城高名誉,毁在我手上了啊……”
“那个……”叶展突然说了句话。
“什么?”耳光王望着叶展,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他,多希望他能给出一些建议……
“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叶展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唉,算了算了,你肯定不会愿意的,我还是别说了吧。嗯,别说了。”继续摇着头。
“噌”的一声,耳光王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叶展面前,认真地对他说:“你有什么办法告诉我可以吗?无论让我做出什么牺牲都愿意!”是的,在这最后一天的时间里,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能让城高恢复以往的安静,哪怕就是让他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耳光王的眼睛里流出渴求的眼神,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一个学生。叶展感觉有些不自在,转了转身子说道:“高老师,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我有些紧张。”耳光王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搓了搓手说:“你说,你说!”可是眼睛里还是忍不住的渴求。堂堂城南高中教务处的主任,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学生说话,只因为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
“我只是在想啦。”叶展说:“如果是北七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会怎么处理呢?”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又窃窃私语起来。俗话说当局者迷,现在用其他学校做例子,事情可能会剖析的更加清楚。耳光王奇不良之年少轻狂之更新怪地说:“你不是七龙六凤的老大吗?想制止校园混乱应该很容易吧?”叶展摇了摇头说:“那可不一定。以前侯圣朔做老大的时候,不一样没能制止校园大战吗?”耳光王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叶展说:“找一个真正能让所有学生又敬又畏的老大出来。只要他说一句话,没有人敢不听的。因为这个人在众生心里已经是一个神话、一段传奇!”耳光王目瞪口呆:“你是说……是说……”
“我是说,如果北七发生这样的动荡,我就一定会请这个人来主持大局。除了他,城高和北七已经没人能做到这点。”叶展的声音抑扬顿挫,十分清朗。
耳光王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众人也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叶哥说的没错啊,好像只有那个人能做到这点了。”“如果是他出来发声的话,没有学生敢不听的吧?”“人家的地位就在那摆着,你敢不听吗?”“在城高和北七学生的心里,那个人真的是神话般的存在啊。”
“高老师。”叶展很认真地看着耳光王:“事到如今,只有请王浩出来了。他的影响力,你也是知道的,在三所学校都有着莫大的威望。”
“他……他……”耳光王的脸上涌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他身子一颤,渐渐往后退去,连着退了七八步,屁股已经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正如同他现在的处境,退无可退了。
真的要请他吗?
耳光王还记得自己对他说过什么狠话。只要他高国阳还在位一天,就决不让王浩再踏进城高的校门半步!这是他当初清清楚楚地对王浩说过的话,他们的关系也从那时彻底撕破,永世再无愈合的可能。耳光王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那个学生打一点交道。就是他托了怎样的关系,走了怎样的后门,他都绝不会让他进来,绝不!
可是现在,竟然要亲自去请那个家伙回来了吗?!颜面何存!
“不……不……”耳光王在嘴巴里呢喃着。让他去求王浩,这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耳光王摇了摇头:“还有其他办法吗?王浩劣迹斑斑,城高不会欢迎他的。有他在,只能让学校更乱。北七的事知道吧?职院的事知道吧?他就像个扫把星,走到哪,哪就要出事。我不能为了短暂的安宁,再去把那个家伙给请回来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叶展直接站了起来,说道:“高老师,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在城高这所学校,校长说话不管用,你说话不管用,我们说话不管用,只有他说话才管用!”
“他……他算个什么东西!”耳光王咬牙切齿。
“他不是个东西,可只有他能带来安宁。”叶展说:“高老师,您别忘了,城高和北七,乃至于职院,能有后来的和谐,全都是王浩的功劳。是的,他是曾经带来过麻烦,可是你也不能否认,是他将校园黑势力清除、统一,才能有后来校园里安稳和谐的氛围。”
众人也纷纷说了起来:“是啊高老师,如果没有王浩,城高后来有那么和谐吗?”“现在这个情况,只有王浩能出面制止了。”“只有他才能将所有学生镇住,你还是摒弃以往的成见,将他叫回来主持大局吧。”“我觉得城高有王浩在挺好的,起码没有谁敢再作乱。”
耳光王低头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更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高老师……”“高老师……”众人纷纷叫了起来。
“住嘴!”耳光王突然抬起头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现在的脸上带着一丝狞笑。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莫非发疯了不成?
“嘿嘿……嘿嘿……”耳光王笑了起来:“突然这么齐心地向我推荐王浩,不觉得有些太刻意了吗?真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你们在玩的那些伎俩?”
众人愣住,叶展也皱起了眉头。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的心里在敲着鼓。
原来……被他看透了啊。
“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吧?”耳光王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校园。
整个学校一片狼藉,处处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课桌、有暖壶、有钢管……
“他搞出这些,然后再借助你们的口,就是想证明他在这所学校的地位,好让我去乖乖请他回来,对不对?”耳光王冷笑着。本来他就觉得奇怪,起初只是两个学生口角,后来怎么会发展为整个学校的混战。这些学生一向珍惜自己考取城高的艰辛,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学校记过或是开除,而这几天却像是集体发疯一样,突然谁也敢砸东西和打架了,就像是有人在这背后操纵一样!现在耳光王明白了,原来是那个人在搞鬼,果然应了一句老话:事出无常必有妖啊。
王浩就是妖,大妖!
“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逼我就范么?”耳光王突然转过头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的寒芒:“让他做梦去吧。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高国阳在位一天,王浩就休想踏进城高半步!”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传来耳光王粗重的喘息声。他愤怒地扫过对面一片的混子,众人似乎被他的目光所灼,纷纷地低下了头去。不过,只有一个人还抬着头,正视着耳光王。他不仅抬着头,而且还站了起来。叶展的语气已经不似刚才商榷的口吻,而是带了一丝冰冷和威胁的味道:“高老师,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打算卖关子了。是的,这一切都是王浩搞出来的,他就是想用这法子向你证明: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他在城高办不到的事。城高混战算什么?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你还没有见到呢。”
耳光王一下变了颜色:“你什么意思?”
“你转过头去。”叶展的声音还是冷冷的。
耳光王疑惑地转过头去。后面是办公室的窗户,而透过宽大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教学楼。“往上看。”叶展在身后提示着他。耳光王的目光顺着米黄色的墙皮往上看,突然,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许多。因为他发现教学楼顶层的边沿上每隔数米就放着一个铁皮桶,远远看过去一长溜的足有二三十个。耳光王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脊背上一阵发冷,起了一些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叶展继续说道:“你应该猜出来了,那些铁皮桶里盛的是汽油。只要王浩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将这些汽油淋在教学楼的墙面上,到时候哪怕只是个小小的烟头,都能让这栋楼化为飞灰。当然,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他会提前驱散里面的学生。”
“混蛋,混蛋!”耳光王大骂了起来,他的身子都开始不断颤抖:“我不信他敢!”
“你信他敢。”叶展说:“你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事后,我知道这一段的时候,急的几乎抓心挠肺:“还烧教学楼?我哪有那么大胆子!我的一世清明,都毁在你手上了啊!”是的,这一段我完全不知道,完全是叶展自作主张搞出来的。据他后来解释,说是感觉到耳光王可能会猜出来,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地吓吓他。成功了就成功了,不成功就算了,可不会真的烧人家教学楼,算是做了两手准备吧,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针对我这句话,叶展却也淡淡地说:“耗子,其实你真的敢。真的,我知道。如果逼急了你,别说烧城高的教学楼了,就是烧了整个北园市都不在话下。‘一怒焰城’的故事听过吗?黄焰城也是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主。”我幽幽地说:“就算我真的敢,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烧教学楼啊……”
言归正传。叶展说完那句话之后,耳光王转过身子来,虽然故作镇定,但颤抖的脸颊出卖了他。“你们……你们……”耳光王呼呼地喘着气:“还有点人性吗?”
不得不说,叶展这一手确实赌对了,因为耳光王一向将城高看的比他的生命还重要。想到城高的教学楼会被烧掉,耳光王急的已经失去了正确的判断意识。他只觉得,那个叫王浩的学生真的敢。从城高到北七,再到职院,那个学生的故事一直都是那么传奇。
“高老师。”叶展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王浩回来,对城高来说是利大于弊的。首先,这场混乱可以得到制止,而且是立竿见影的效果。其次,有王浩坐镇城高,一些小混子都不敢随便闹事。再者,也体现了高老师高风亮节、海纳百川的精神……”
“够了!”耳光王突然一声暴喝:“明天,让那个兔崽子来见我!”
这句话说完之后,叶展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高老师,我代表全校的学生都谢谢你。”办公室里的其他混子,宫宁、叶建雄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些天来,他们可够受累了,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这一场混战,既要让学校感到危机,还要严防着大家别做太出格的事。不过最后能换来这个结果,所有的辛苦都算是值得了。
在叶展他们悉数离开办公室后,耳光王也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校长余气未消,一看到耳光王就怒喊了出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明天要是再解决不了,你就给我收拾铺盖滚出城高!”耳光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将这场混乱平息下来。”校长坐直了身子,又看看身后窗外混乱的场面,说道:“好,那我就再给你一天的机会。明天下午六点以前,混乱要是还在继续,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是,是。”耳光王点着头退了出去。校长立刻给教育局的官员打电话,说明天就能平息这场混乱,希望上面能让他将功补过,可千万别因为此事影响了仕途……
第二天一大早,耳光王就到了办公室。他准备好好和王浩谈谈,即便是放那小子进来,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松,最起码也要痛骂他一顿,让他在城高夹着尾巴做人。他需要让王浩知道在城高还是耳光王说了算的。他等啊等,一杯茶水续了又续,到最后一点茶色都没了,办公室的门才被敲响。他立刻坐直了身子,用极其威严的声音说道:“进!”同时,他的脸色变得像冰霜一样寒冷,一开始就没计划给王浩好脸色!
门开了,但他诧异的发现,进来的并不是王浩。“怎么是你?”耳光王嘟囔了一句。
“是这样的。”叶展笑着说:“王浩突然说他不想到城高来读书了。”
“什么?!”耳光王瞪大了眼睛,随后又奇怪地说:“他在搞什么鬼?”
“唔,是这样的。”叶展说:“王浩说,他就这样过来的话,你肯定会给他穿小鞋的。就算你破格让他进来城高,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过来了。”
“他……”耳光王咬着牙,浑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那学生吃的很透。他呼了口气:“既然是他不来,那能让这场混乱停止了吧?”他在隐忍着胸中的怒火。
“哦,这个还不行。”叶展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耳光王再次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叶展说:“实际上现在城高闹成这个局面,我们都已经无法控制了。除非王浩亲自到城高,否则谁也无法平息混乱。”耳光王愤怒地说:“可是,你刚才说他不来了!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告诉你们,千万别把我惹急了,否则我会和你们干到底的!”叶展嘿嘿笑着:“听说高老师以前也是道上的狠人呐……”还不等耳光王露出桀骜的神色,叶展又继续说道:“可惜的是,现在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而且城高的学生也只听王浩的。”
耳光王狠狠地瞪着叶展,一双眼睛涨的像鱼泡似的,眼珠子像是随时会迸出来。而叶展则气定神闲地和耳光王对视着,在他经历过北七那场犹如地狱般的血战后,大概这世上已经没有让他畏惧的事了吧。过了一会儿,耳光王终于败下阵来,因为他知道叶展说的没错。无论他以前多么风光,属于他的时代也终究过去了。如果真的干起来,也未必弄的过现在这些更加狠辣的学生。为了城高的清宁,耳光王终于还是淡淡地说:“我要怎么做?”
“王浩不愿意回来,你可以亲自去请他嘛。”叶展摊了摊手,露出一个“笨蛋”的表情。
“我亲自去请?!”耳光王的双手又发起抖来:“让他……让他……”他本来准备说出“让他做梦”去把这种话,可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除了这条路,似乎别无可走。
这些学生,似乎逼他更狠,他感觉有些玩不过他们了。他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依旧混乱不堪的城高。确实,能在背后主导这样一场大戏的人……该是一个何等可怕的人啊……
“王浩在职院。但是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还得你自己去找。”叶展说完,就自己退出了门去。一定要借这个机会磨磨耳光王的锐气,否则以后在城高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叶展走了以后,耳光王站在窗边一动不动。他的目光看着混乱的校园,他的身影像是一具风干的雕塑,好似千百年来都站在那里没有动过。太阳缓缓爬到当空,又向西滑落。耳光王保持这个姿势站了整整一天,直到夕阳的余晖都开始笼罩大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重重地推开了,校长端着杯茶水走进来,看着耳光王的背影说:“老高,现在六点了。”
耳光王僵直的脊背动了一下,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同样一脸无奈的校长。
最后,他长长地呼了口气:“给我最后一天的时间。明天,明天我保证让城高恢复往日的安宁。而且从此以后,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想不出办法,谁也别走出这个门!”耳光王一拍桌子,怒目而视地看着众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但始终没有个解决方案。与此同时,城高的校园里正上演着学生大战,很多课桌都被扔到了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整个学校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没有人能处理这个局面。饭点到了,耳光王只叫了一份外卖,趴在办公桌上大快朵颐,根本不管其他学生。一天过去,众混子滴水未进,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妈的。”耳光王一脚踹开办公桌,骂道:“明天继续到这来报道!”
第二天,众人继续来到耳光王的办公室。但和昨天一样,在耳光王的骂声中过去,大家仍是毫无办法。无奈,耳光王只好继续放他们走。第三天,大家如约来到这里,耳光王已经呈现出一种暴怒不堪的神色,几乎将自己办公室里的东西都砸了一遍。他已经退无可退、毫无办法了。这一天过去,他就要被赶出城高,或许就只能回家卖红薯了。临近天黑的时候,耳光王已经陷入绝望,他目光呆滞地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办公室里这二十多个混子。他始终都想不明白,城高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混乱,这样下去几乎要和职院没什么区别了,这些孩子体内有这么暴躁的因子吗?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城高啊……
“完蛋了……完蛋了……”耳光王的声音带着绝望、气馁、无助:“从明天起,我就要离开城高了,再不担任这教务处主任的职位了……”众人均是一片诧异的神色。“这么多年,我一直守护着城高的安全,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唉……”
“其实我并不是看重这主任的职位。只要城高能恢复平静,哪怕我就是干个扫地的愿意啊……”耳光王的眼睛甚至都有些红了,看得出他真的很在意这所学校。
“要垮了……要垮了……”耳光王看着天花板:“城高名誉,毁在我手上了啊……”
“那个……”叶展突然说了句话。
“什么?”耳光王望着叶展,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他,多希望他能给出一些建议……
“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叶展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唉,算了算了,你肯定不会愿意的,我还是别说了吧。嗯,别说了。”继续摇着头。
“噌”的一声,耳光王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叶展面前,认真地对他说:“你有什么办法告诉我可以吗?无论让我做出什么牺牲都愿意!”是的,在这最后一天的时间里,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能让城高恢复以往的安静,哪怕就是让他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耳光王的眼睛里流出渴求的眼神,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一个学生。叶展感觉有些不自在,转了转身子说道:“高老师,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我有些紧张。”耳光王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搓了搓手说:“你说,你说!”可是眼睛里还是忍不住的渴求。堂堂城南高中教务处的主任,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学生说话,只因为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
“我只是在想啦。”叶展说:“如果是北七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会怎么处理呢?”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又窃窃私语起来。俗话说当局者迷,现在用其他学校做例子,事情可能会剖析的更加清楚。耳光王奇不良之年少轻狂之更新怪地说:“你不是七龙六凤的老大吗?想制止校园混乱应该很容易吧?”叶展摇了摇头说:“那可不一定。以前侯圣朔做老大的时候,不一样没能制止校园大战吗?”耳光王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叶展说:“找一个真正能让所有学生又敬又畏的老大出来。只要他说一句话,没有人敢不听的。因为这个人在众生心里已经是一个神话、一段传奇!”耳光王目瞪口呆:“你是说……是说……”
“我是说,如果北七发生这样的动荡,我就一定会请这个人来主持大局。除了他,城高和北七已经没人能做到这点。”叶展的声音抑扬顿挫,十分清朗。
耳光王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众人也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谁。“叶哥说的没错啊,好像只有那个人能做到这点了。”“如果是他出来发声的话,没有学生敢不听的吧?”“人家的地位就在那摆着,你敢不听吗?”“在城高和北七学生的心里,那个人真的是神话般的存在啊。”
“高老师。”叶展很认真地看着耳光王:“事到如今,只有请王浩出来了。他的影响力,你也是知道的,在三所学校都有着莫大的威望。”
“他……他……”耳光王的脸上涌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他身子一颤,渐渐往后退去,连着退了七八步,屁股已经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正如同他现在的处境,退无可退了。
真的要请他吗?
耳光王还记得自己对他说过什么狠话。只要他高国阳还在位一天,就决不让王浩再踏进城高的校门半步!这是他当初清清楚楚地对王浩说过的话,他们的关系也从那时彻底撕破,永世再无愈合的可能。耳光王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那个学生打一点交道。就是他托了怎样的关系,走了怎样的后门,他都绝不会让他进来,绝不!
可是现在,竟然要亲自去请那个家伙回来了吗?!颜面何存!
“不……不……”耳光王在嘴巴里呢喃着。让他去求王浩,这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耳光王摇了摇头:“还有其他办法吗?王浩劣迹斑斑,城高不会欢迎他的。有他在,只能让学校更乱。北七的事知道吧?职院的事知道吧?他就像个扫把星,走到哪,哪就要出事。我不能为了短暂的安宁,再去把那个家伙给请回来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叶展直接站了起来,说道:“高老师,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在城高这所学校,校长说话不管用,你说话不管用,我们说话不管用,只有他说话才管用!”
“他……他算个什么东西!”耳光王咬牙切齿。
“他不是个东西,可只有他能带来安宁。”叶展说:“高老师,您别忘了,城高和北七,乃至于职院,能有后来的和谐,全都是王浩的功劳。是的,他是曾经带来过麻烦,可是你也不能否认,是他将校园黑势力清除、统一,才能有后来校园里安稳和谐的氛围。”
众人也纷纷说了起来:“是啊高老师,如果没有王浩,城高后来有那么和谐吗?”“现在这个情况,只有王浩能出面制止了。”“只有他才能将所有学生镇住,你还是摒弃以往的成见,将他叫回来主持大局吧。”“我觉得城高有王浩在挺好的,起码没有谁敢再作乱。”
耳光王低头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更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高老师……”“高老师……”众人纷纷叫了起来。
“住嘴!”耳光王突然抬起头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现在的脸上带着一丝狞笑。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莫非发疯了不成?
“嘿嘿……嘿嘿……”耳光王笑了起来:“突然这么齐心地向我推荐王浩,不觉得有些太刻意了吗?真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你们在玩的那些伎俩?”
众人愣住,叶展也皱起了眉头。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的心里在敲着鼓。
原来……被他看透了啊。
“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吧?”耳光王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校园。
整个学校一片狼藉,处处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课桌、有暖壶、有钢管……
“他搞出这些,然后再借助你们的口,就是想证明他在这所学校的地位,好让我去乖乖请他回来,对不对?”耳光王冷笑着。本来他就觉得奇怪,起初只是两个学生口角,后来怎么会发展为整个学校的混战。这些学生一向珍惜自己考取城高的艰辛,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学校记过或是开除,而这几天却像是集体发疯一样,突然谁也敢砸东西和打架了,就像是有人在这背后操纵一样!现在耳光王明白了,原来是那个人在搞鬼,果然应了一句老话:事出无常必有妖啊。
王浩就是妖,大妖!
“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逼我就范么?”耳光王突然转过头来,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的寒芒:“让他做梦去吧。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高国阳在位一天,王浩就休想踏进城高半步!”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传来耳光王粗重的喘息声。他愤怒地扫过对面一片的混子,众人似乎被他的目光所灼,纷纷地低下了头去。不过,只有一个人还抬着头,正视着耳光王。他不仅抬着头,而且还站了起来。叶展的语气已经不似刚才商榷的口吻,而是带了一丝冰冷和威胁的味道:“高老师,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打算卖关子了。是的,这一切都是王浩搞出来的,他就是想用这法子向你证明: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他在城高办不到的事。城高混战算什么?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你还没有见到呢。”
耳光王一下变了颜色:“你什么意思?”
“你转过头去。”叶展的声音还是冷冷的。
耳光王疑惑地转过头去。后面是办公室的窗户,而透过宽大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教学楼。“往上看。”叶展在身后提示着他。耳光王的目光顺着米黄色的墙皮往上看,突然,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许多。因为他发现教学楼顶层的边沿上每隔数米就放着一个铁皮桶,远远看过去一长溜的足有二三十个。耳光王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脊背上一阵发冷,起了一些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叶展继续说道:“你应该猜出来了,那些铁皮桶里盛的是汽油。只要王浩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将这些汽油淋在教学楼的墙面上,到时候哪怕只是个小小的烟头,都能让这栋楼化为飞灰。当然,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他会提前驱散里面的学生。”
“混蛋,混蛋!”耳光王大骂了起来,他的身子都开始不断颤抖:“我不信他敢!”
“你信他敢。”叶展说:“你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事后,我知道这一段的时候,急的几乎抓心挠肺:“还烧教学楼?我哪有那么大胆子!我的一世清明,都毁在你手上了啊!”是的,这一段我完全不知道,完全是叶展自作主张搞出来的。据他后来解释,说是感觉到耳光王可能会猜出来,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地吓吓他。成功了就成功了,不成功就算了,可不会真的烧人家教学楼,算是做了两手准备吧,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针对我这句话,叶展却也淡淡地说:“耗子,其实你真的敢。真的,我知道。如果逼急了你,别说烧城高的教学楼了,就是烧了整个北园市都不在话下。‘一怒焰城’的故事听过吗?黄焰城也是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主。”我幽幽地说:“就算我真的敢,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烧教学楼啊……”
言归正传。叶展说完那句话之后,耳光王转过身子来,虽然故作镇定,但颤抖的脸颊出卖了他。“你们……你们……”耳光王呼呼地喘着气:“还有点人性吗?”
不得不说,叶展这一手确实赌对了,因为耳光王一向将城高看的比他的生命还重要。想到城高的教学楼会被烧掉,耳光王急的已经失去了正确的判断意识。他只觉得,那个叫王浩的学生真的敢。从城高到北七,再到职院,那个学生的故事一直都是那么传奇。
“高老师。”叶展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王浩回来,对城高来说是利大于弊的。首先,这场混乱可以得到制止,而且是立竿见影的效果。其次,有王浩坐镇城高,一些小混子都不敢随便闹事。再者,也体现了高老师高风亮节、海纳百川的精神……”
“够了!”耳光王突然一声暴喝:“明天,让那个兔崽子来见我!”
这句话说完之后,叶展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高老师,我代表全校的学生都谢谢你。”办公室里的其他混子,宫宁、叶建雄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些天来,他们可够受累了,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这一场混战,既要让学校感到危机,还要严防着大家别做太出格的事。不过最后能换来这个结果,所有的辛苦都算是值得了。
在叶展他们悉数离开办公室后,耳光王也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校长余气未消,一看到耳光王就怒喊了出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明天要是再解决不了,你就给我收拾铺盖滚出城高!”耳光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将这场混乱平息下来。”校长坐直了身子,又看看身后窗外混乱的场面,说道:“好,那我就再给你一天的机会。明天下午六点以前,混乱要是还在继续,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是,是。”耳光王点着头退了出去。校长立刻给教育局的官员打电话,说明天就能平息这场混乱,希望上面能让他将功补过,可千万别因为此事影响了仕途……
第二天一大早,耳光王就到了办公室。他准备好好和王浩谈谈,即便是放那小子进来,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松,最起码也要痛骂他一顿,让他在城高夹着尾巴做人。他需要让王浩知道在城高还是耳光王说了算的。他等啊等,一杯茶水续了又续,到最后一点茶色都没了,办公室的门才被敲响。他立刻坐直了身子,用极其威严的声音说道:“进!”同时,他的脸色变得像冰霜一样寒冷,一开始就没计划给王浩好脸色!
门开了,但他诧异的发现,进来的并不是王浩。“怎么是你?”耳光王嘟囔了一句。
“是这样的。”叶展笑着说:“王浩突然说他不想到城高来读书了。”
“什么?!”耳光王瞪大了眼睛,随后又奇怪地说:“他在搞什么鬼?”
“唔,是这样的。”叶展说:“王浩说,他就这样过来的话,你肯定会给他穿小鞋的。就算你破格让他进来城高,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过来了。”
“他……”耳光王咬着牙,浑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那学生吃的很透。他呼了口气:“既然是他不来,那能让这场混乱停止了吧?”他在隐忍着胸中的怒火。
“哦,这个还不行。”叶展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耳光王再次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叶展说:“实际上现在城高闹成这个局面,我们都已经无法控制了。除非王浩亲自到城高,否则谁也无法平息混乱。”耳光王愤怒地说:“可是,你刚才说他不来了!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告诉你们,千万别把我惹急了,否则我会和你们干到底的!”叶展嘿嘿笑着:“听说高老师以前也是道上的狠人呐……”还不等耳光王露出桀骜的神色,叶展又继续说道:“可惜的是,现在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而且城高的学生也只听王浩的。”
耳光王狠狠地瞪着叶展,一双眼睛涨的像鱼泡似的,眼珠子像是随时会迸出来。而叶展则气定神闲地和耳光王对视着,在他经历过北七那场犹如地狱般的血战后,大概这世上已经没有让他畏惧的事了吧。过了一会儿,耳光王终于败下阵来,因为他知道叶展说的没错。无论他以前多么风光,属于他的时代也终究过去了。如果真的干起来,也未必弄的过现在这些更加狠辣的学生。为了城高的清宁,耳光王终于还是淡淡地说:“我要怎么做?”
“王浩不愿意回来,你可以亲自去请他嘛。”叶展摊了摊手,露出一个“笨蛋”的表情。
“我亲自去请?!”耳光王的双手又发起抖来:“让他……让他……”他本来准备说出“让他做梦”去把这种话,可他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除了这条路,似乎别无可走。
这些学生,似乎逼他更狠,他感觉有些玩不过他们了。他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依旧混乱不堪的城高。确实,能在背后主导这样一场大戏的人……该是一个何等可怕的人啊……
“王浩在职院。但是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还得你自己去找。”叶展说完,就自己退出了门去。一定要借这个机会磨磨耳光王的锐气,否则以后在城高还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叶展走了以后,耳光王站在窗边一动不动。他的目光看着混乱的校园,他的身影像是一具风干的雕塑,好似千百年来都站在那里没有动过。太阳缓缓爬到当空,又向西滑落。耳光王保持这个姿势站了整整一天,直到夕阳的余晖都开始笼罩大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重重地推开了,校长端着杯茶水走进来,看着耳光王的背影说:“老高,现在六点了。”
耳光王僵直的脊背动了一下,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同样一脸无奈的校长。
最后,他长长地呼了口气:“给我最后一天的时间。明天,明天我保证让城高恢复往日的安宁。而且从此以后,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