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网 书库 都市言情 屠城之恋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天机不可泄漏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天机不可泄漏

小说:屠城之恋| 作者:庚子申| 类别:都市言情

    塌圮的鸟城落满了青砖灰瓦,每一块砖每一块瓦都留有古人文明的印痕。成群结队的考古学家翻开了每座坟冢,拿了半片陶瓷撒了一堆尿,撅着光荣的屁股又蹲在了另一座坟冢,这次呀,他们抬走了一堆死骨。据说,这是孝庄的美骨,多尔衮的耻骨,福临的孽骨,总之一派胡言。

    鸟城虽然是个古董,但却是不错的旅游圣地。许多海外游人宛若一群华丽的候鸟,拍打拍打洁白的羽毛准备在这儿安家落户,打算生鸟蛋了。

    第一批来鸟城安家落户的候鸟是从台湾来的,其中有一位姓蚩的商人。蚩先生西装革履,油头粉面,肥头大耳,满脸横肉,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他本来有一个厚厚的嘴唇,由于是个商人,要不停地说话谈生意,结果磨平了无光了,接吻没感觉了。对着大海望了望祖国的大好河山,从大陆吹来的海风轻柔地抚摸他逐渐衰老的容颜,由于海风太温柔了,像年方二八的小姑娘的手,结果把他抚摸哭了,他哽咽,他伤感,他怀念父亲的家乡,他想做鸟人。

    老泪纵横的蚩先生年轻时跟随蒋介石的夫人逃难到台湾,然后弃政从商,然后腰缠万贯,然后迁居高雄。在高雄这个雄较高的地方他结识了一位如花似玉的高山族女子,那女子秀气端庄,尊贵大方,有两枚多情目,就是这两枚不怀好意的多情目让蚩先生神魂颠倒。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背诵课文,彼此从彼此的眼神里深刻,获益匪浅,最后两个人撑不住了便一拍即合,大手握小手就这么走在了一起。

    蚩先生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富态满盈的爱妻。最后爱妻伤春欲绝,守着小别墅独自吟诗,然后润物细无声,然后吃斋念佛,然后盘坐观世音面前敲木鱼,希望大慈大悲的菩萨暗送一男半女。好像某个年头观世音显灵,悄悄走进她的梦中,用小巧玉足踢了她一脚,脚指甲划破了肚脐眼,一滴兔眼似的血液流了出来。观世音拿着万年柳枝千年甘露轻轻一点,伤口顿时愈合,临走时说了两个字:“鸟城!”

    时隔多年仍无怀孕征兆,她把“鸟城”倾诉给了蚩先生。蚩先生如梦方醒,一堆老肉松弛无度,如影随形一丝信念回到了家乡,家乡的鸟人告诉他:家乡富裕了发达了,思想转变了,努尔哈赤的种子铲除了,莱斯还去过他们家的厕所,陈慧琳买了条内裤又走了。“家乡真好!”蚩先生说,身上还残有一路漂洋过海夜宿油轮积下的疲惫。他心情好,笑容跑到头发梢上打转,如同小猫咬着自己的尾巴捉迷藏,自娱淅帧?br />

    晴空万里,万里之外还有一块白云,像天使哭过之后丢下的手帕,香泪朦胧。

    一年之后,蚩夫人怀胎数月降生一个鸟蛋,如同哪吒降生于肉球之中,全家人皆大欢喜,以为这鸟蛋和恐龙蛋一样是个尤物。蚩先生一把镰刀敲碎鸟蛋壳,活生生的小男孩从鸟蛋里蹦出来,赤裸裸的小肉体跑进妈妈的怀里,撅着小屁股吃奶,吃一口长一厘米。他疯狂地吃疯狂地长,终于长了五英尺,熊腰狼背,络腮胡满脸纵横,如同野草一样黑压压的,令左邻右舍惊诧不已,说这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必能考上武状元。不料二十年之后成了鸭子,呱呱乱叫寻找绿肥红瘦。

    蚩先生对中国渊源的历史知之甚少,稍微了解一些夏朝以后的琐屑历史,黄帝与炎帝联合打败了狂凶恶徒蚩尤倒不在他了解的历史之中。思前想后找不到历史上叫“尤”的人,拍一拍老脸便把这“尤”给了儿子。从此,中国历史上又多了一位叫“蚩尤”的傻小子。

    蚩先生老来得子,眉毛翘着,嘴巴咧着,耳朵竖着,鼻子哼着,欣喜之情无法言表。他狂欢,他雀跃,他热烈,于是他大摆宴席狂饮三天,酒香在他的楼上弥漫,欢声笑语在他的楼内爆炸。十里声张,无不奢侈;十里之外,无不飘香;烟云路过,无不逃窜;俊鸟飞过,无不坠落。他豪言壮语,说他儿子将来决不是等闲之辈,而是绿林好汉,人中枭雄。

    据说,二十年之后蚩尤人高马大,鹰鼻猴脸兔子唇,双手垂肩,两手过膝,如同司马炎一样是一表人才。蚩尤接过他父亲当年的话说,他要征服世界,首先他要征服鸟人,因为鸟城是他的天下。但他又说:“别看我长得像卵生动物,其实我是哺乳动物。”

    鸟城有一所古色古香、洋气不断的大学,叫鸟城大学。鸟城大学非常美丽,西班牙地利,匈牙利人和,意大利天时,奥地利政治,葡萄牙军事,因此被称为图牙私利,此等殊荣全中国只有鸟城大学㧟得起放不下。鸟城大学太美了,经常野鸟飞不尽野蛋下不完,是个神秘如同幽灵的居室一样的地方。从鸟蛋了蹦出来的傻小子蚩尤就在这所学校读大三,学财经。

    “两情若是长久时,山盟海誓不可少”,传言说这是大三的浪漫主义。蚩尤誓言旦旦无数次在黄花少女面前承诺,非汝不娶。而他承诺之时,天空正有一流星划过,坠入万丈深渊而无人知晓,好像上苍知道他的诺言并不美丽,而是丑陋的花边领结。时间一长,三千佳丽擦肩而过,漂亮长裙摆去被恶毒过的流言秽语,黑珍珠私的长发飘去不无目的的芳香,看穿蚩尤的面具,觑视蚩尤的骨髓,灵魂的轻松胜过肉体的麻痹,是一种超然的意识和解脱。

    风流少年一次次沿街行骗,一次次被聪明的灵目识破,而又一次次寻找灵魂的寄托。

    “你爱我,给个表示?”他便无话了。

    大学三年了,蚩尤仍孓然一身形单影只,像只沿墙叫春的猫东张西望,窜入黑漆漆的草丛。有一天,蚩尤以一个人在鸟城的街上走,东瞧瞧西望望,往北抬抬头,往南转转身,停下来看看长空,什么都没有。破铜烂铁是诗人闻一多灵感的源泉,他在垃圾桶旁转了三圈,没有灵感外流,踢一脚,没反应,再踢一脚,垃圾桶露出了本来面貌。肚子里没孕育好东西,像这个时代的泡沫文化,发着腐臭味,早已无药可救了。

    一座立交桥上,有一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穷瞎子,独坐苇席之上,双腿盘成蛇形,微闭另一只眼,神情盎然,一副骗人的骨气。别人都称他独眼龙,会八卦,预吉凶,卜命运,十个有五个灵验,因此,颇有一些小名气。

    孤独无助的傻小子蚩尤走过来,心想自己一路坎坷,人生不大峥嵘,双眉中间两点豆大的疤痕又让他自贱,便觉一丝恐慌笼罩心头。

    独眼龙依然微闭一只眼,不慌不忙问了他生辰八字,又给了他一张白纸,然后古铜色的双唇微动,像在默念天书。

    蚩尤毫不犹豫地写了一个“蚩”字便静立一旁,双手自然下垂。垂不多久,又抬起手挠挠耳根,那小动物“虱子”关键时刻给他捣乱,“没眼光的小东西。”他在心里暗骂,“虱子它妈也不教它怎样懂礼貌。”恨不能抽它的筋,剥它的皮,吸它的血。

    独眼龙睁开那只独目,观察了半天,不相信自己算卦行骗多年遇到了这么个尤物。推不出这家伙来自何方,将去何处。天堂不是他灵魂的花园,人间不是他短暂的祝葫,地狱不是他尸骨将去的闲居。

    从鸟蛋里蹦出来的蚩尤让独眼龙犯了难。毕竟算卦行骗多年,中国人的愚昧与无知他一目了然,眨了眨那只劫后余生的独眼,说:“伸出你的手。”

    男子手如棉,生来一世闲;男子手如爪,一辈子不能好。他摸了摸含有鳞片的鸡爪,眉头一展,哼哼两声道:“有了,有了。”

    命运不好,善良的独眼龙只说好话,这情况他含在口里,眼睛盯着那个乱七八糟的“蚩”字。蚩尤不可能有了身孕,便问:“大师,有了什么?”

    大师独眼龙捏着仅有的两根胡子说:“天机不可泄漏。”

    蚩尤明其理,从裤腰带上解下一把碎银,“叮当”一声丢进大师的衣钵内,闪烁天机可泄的神光。他说:“大师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独眼龙眉开眼笑,紫色龙髯舒展开了天罡星之辉,他说:“你这‘蚩’字拆开讲就是山中一虫,山在西而非东,虫利于西而非东。所以,西方是你命运攀升之地,切忌不可与有‘东’的人来往。”

    独眼龙哈哈一笑,掩饰了这些胡诌瞎扯的席外话。然后微闭单目,盘坐苇席之中,如同坐化老僧。

    掌握司命的山在西部,蚩尤应该去跪拜,而东部的山是用来游玩了,说不准会损财害命;山在西部,自然林木葱茏,适于虫子发展,而东部河多,蛙类也多,自然虫子的天敌也多。大师说的没错,蚩尤也没听错,两人都兴奋,惬意心情像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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