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一桩痛苦婚姻，缔结两个幸福家庭”，走进离婚教堂的大门，站在写着十六个大字的幕墙前，一股从未有过的茫然从张梦澜的心里升起。
来这里，缘于林颖的老公伍迟。在家设计一段时间后，最初的不适与急躁随着收入的稳定提升而慢慢消失，她开始恢复了和亲友们的交往。上周末，林颖休息，几个好友相约带孩子爬山。一大早，她们沿着出城的公路走了八公里，略事休息后，开始爬天牛山。天牛山的半山腰有一个农家饭庄，周茜在那订了午餐，说好了在那里等温子群和伍迟开车来汇合，午饭后集体坐车回城。
伍迟在司法局里当科长，不知情的人都将司法局等同于公检法这一类型的机关单位，明白的人知道它不过是所有机关单位里最无实权的一个清水衙门，现在改了阳光工资还好一点，以往的光景那叫一个惨淡，据说局长年终奖的最高等次也从未爬上过四位数，是个贼都不耐烦光顾的衙门。但对于教师伍迟来说，那里不亚于天堂，这还多亏前几年傍上的一个领导老乡，该领导感念当年伍迟父亲对他的扶助，就给伍迟办了借用手续带在身边培养。伍迟鞍前马后围着领导转了几年，总算把他萝卜一样拔出了课堂，塞进了司法局，并赶上最后一班车提拔了他。领导的这个安排颇有深意，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洞察力的中庸之人，不然也不会从一个没有背景的乡村孩子一步步走到领导这个位置，他看出伍迟徒有一表人材，虽然对他是绝对地崇拜与顺从，但本质上却是一个不学无术好高骛远的浅薄之人，这样的人若把他安放在重要岗位上，与其说是帮助他还不如说是害了他。思来想去，就让他去了司法局的宣传科，那些走乡串镇分分书耍耍嘴皮子说来重要做来次要忙起来全不要的工作正适合伍迟的脾性，而且那位子无责任无实权，不必担心他犯错。
刚调过去时，伍迟也确实捣腾了一点事情，但皆虎头蛇尾地草草收场，后来明白自己提升副局长的可能性不大，就扑腾起其他心思来，没事吆喝上几个人，借着法制宣传的名义下下乡吃吃土特产，或者钻钻舞厅打打牌找找乐子。他工作清闲，又不甘寂寞在家呆不住，所以每次林颖和周茜、张梦澜等人聚餐，他也都跟了来，跟妻子的这几个小姐妹混熟了，彼此之间就常没遮没拦地开玩笑。
张梦澜一行到达饭庄，伍迟也到了。他的车子冲上大门前的斜坡后没刹车，鱼一样滑进大门，炫耀地在院内一个急转，猛打住，在张梦澜和周茜面前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林颖家没买车，在私家车还没热起来的时候，爱出风头的伍迟就千方百计地利用公款办了驾照，在跟着领导的那几年，常把公车开出来操练，车技术比有着多年驾龄的周茜还好上三分。
周茜拍打着车头，笑骂道，你个死人，撞到人了，还不快下来给我赔礼。
伍迟笑眯眯跳下车冲过来，趴下身子，作出一副要帮周茜揉腿的样子说，哎哟哟，弄疼你了，我来帮你揉揉。
张梦澜说，喂，吃豆腐也要有所避讳吧，伍迟你和美女打情骂俏，就不怕你家正宫娘娘发凤威？
林颖笑，没事，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吃谁的豆腐？
张梦澜的眼光停在伍迟身上，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伍迟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跟个刚进城的农民阿伯一样。
伍迟的光脖子套了一件黑色鸡心领毛衫，外披一条黑色西装，乍一看还真和那些挑菜进城的农民一样，刚刚大家开玩笑没注意，给张梦澜一说，就都哄一声笑了起来。伍迟平常是个极为注重仪表的人，今天早上因躲在被窝里和一个美女网聊得太热乎了，等发现时间迟了，急匆匆抓件衣服套上就往外赶，半路上才发现自己这副仪容有点糟糕，可也没法子了，好在是休息日，又是去乡下。张梦澜的话没有恶意，只是平常和伍迟玩笑惯了想什么说什么，根本没想到会因此引起伍迟的不快。
土鸡还没炖好，孩子们都跑去院子玩，几个大人围坐着泡茶聊天，不知怎么就谈到了时下兴起的结婚公司，周茜对张梦澜说，我年初参加了一个特别有创意的婚礼，想不到新娘子竟然是以前跟你学设计的女孩。
张梦澜问道，哪个？
左眼角有颗美人痣的那个。
尹小美，怎么可能？
就是你公公被人撞伤住院时帮你找记录的女孩子吧，挺漂亮的。林颖插进话头，她只见过一面，却对尹小美记忆颇深。
张梦澜怀疑，不可能吧？
周茜肯定地说，绝对是她，她还和我说起你辞职的事，说你一走，几个大学生也想走了。
张梦澜说，可她去年才结婚呀，又没听说她离婚。
林颖说，现在离婚又不需要到单位或居委会开介绍信，只要本人不说，谁能知道谁离了婚？我们单位的一个医生离婚两年了，前阵子他的新妻子来单位找他，大家还惊奇着现在的二奶真够大方，寻情夫寻到单位来了，结果闹了个大笑话。
张梦澜说，怎么会呢，太奇怪了。我记得小美和银行职员分手后，我一直想让她在我科室的两个帅哥里谈一个，他们人长得帅家境又好，结果她偏偏就迷上了她那个老公。
伍迟冷不丁插进话来，那是因为你们科里的帅哥太难看。
张梦澜说，不会呀，说实话，在单位那么多年，和我搭班的男同事，不管是那两个大学生，还是其他两个设计员，都长得很帅气阳光，体高也都在一米七六以上。
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老尼姑看帅哥。伍迟嘲弄地扯了一下嘴角。
张梦澜没想到伍迟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她惊谔的眼光掠过一脸茫然的温子群，撞在伍迟嘴角龌龊且富有深意地笑上。分居的事，她除了对林颖和周茜说过一次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想不到自己那份渗入身心的疼痛，竟然成为别人枕边的笑谈和恶毒攻击自己的尖刀。
林颖也没想到她老公会这么说，勉强笑着想从中插科打诨，张梦澜却嚯地站起来，冷冷地说，抱歉，不奉陪。
周茜瞪了伍迟一眼，慌忙站起来，找温子群要了车子钥匙追上来，她知道若不去追，张梦澜绝对会负气拉着小打走回城去。
车子开到了张梦雯居住的小区门口，小打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周茜叫住张梦澜说，伍迟是无心的，你不要生气。
张梦澜惨然一笑，说，我没生气，他说的也是实话，我只是替自己悲哀，十分的悲哀。想想我自己真是犯贱，既没能力处理婚姻关系，也无法对逝去的爱重新甜蜜，既做不到不管不顾弃之而去，也做不到无知无觉低声下气。像我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很失败，不但让婚姻走到让人耻笑的地步，还傻傻地把这笑柄送到人家手里。
我这叫自取其辱。张梦澜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似乎已把它咀嚼过了几万遍，现在终于吐出了渣。
周茜说，你不要责怪自己。再说，那些总是高高在上嘲弄别人的人，屁股未必就比别人干净，未必就能稳居道德的高堂。包括你们公司的王总和黄少东，他们的丑事多了去了，只不过是他们伪装得好。就算是伍迟两口子不也和大多数夫妻一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暗里分明里合，维持表面和美而已。
张梦澜软弱地摇摇头，不说别人了。我的愚蠢在于明明活在一个混乱的时代，却固执地坚持着一份自以为是的可笑的坚守，我的身体里面活着两个完全撕裂的矛盾的自己天天在打架，天天左右摇摆无法决断，这才是我的宿命与悲哀。
周茜心痛地看着女友，她清醒地看穿女友无药可救的痛苦根源。女友要能够无耻一点，在那些官员们对她示好的时候顺水推舟傍了官，以她的聪敏与智商，早已经功成名就名利双收了，那些见利忘义的小人们巴结她还来不久，又有谁敢说她半个不字？既然她做不到无耻，那么她再傻一点也好，不要这么清高这么敏锐这么聪明这么一眼就能洞察别人心里的魑魅魍魉，那样她也就不会这么痛苦，她现在这样清醒的痛苦还不如愚蠢的快乐。再不然，她只要比较不那么顾面子一点，不管不顾地扯下脸面和高寒闹，高寒绝对会有所顾忌，又怎么敢那样对她？再不然，她只要比较不那么自尊一点比较没知识一点，像农村妇女一样，对男人的打骂都习以为常，那高寒的那一点点小伎俩就微不足道了，又何来那么深那么多的痛苦？再不然，她只要不那么注重情感一点，她完全可以今朝有酒今朝醉嬉笑游戏人间，那她就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婚姻而痛苦。再不然，她只要对小打的责任心少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置世人的眼光于不顾，潇洒地甩手而去，所有的痛苦终将被时光淘洗干净……可是，张梦澜偏偏哪方面都不多一丁点哪一方面都不少一点，那些至情至性的人性优点集中在她的身上，却凝结成堵在胆囊管里的小结石，看似微不足道，却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拿走是刀切之痛，不拿是永远挥之不去的隐痛。
周茜说，要不，你去婚姻学堂或者离婚教堂试一试？她想，与其站在中间徘徊，不如坚定地靠向一边，管它是左边还是右边。
中午，张梦澜从银行出来路过裕华商场，想起了茜的劝告，就走了进来，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来这里将要寻求什么。
来这里，缘于林颖的老公伍迟。在家设计一段时间后，最初的不适与急躁随着收入的稳定提升而慢慢消失，她开始恢复了和亲友们的交往。上周末，林颖休息，几个好友相约带孩子爬山。一大早，她们沿着出城的公路走了八公里，略事休息后，开始爬天牛山。天牛山的半山腰有一个农家饭庄，周茜在那订了午餐，说好了在那里等温子群和伍迟开车来汇合，午饭后集体坐车回城。
伍迟在司法局里当科长，不知情的人都将司法局等同于公检法这一类型的机关单位，明白的人知道它不过是所有机关单位里最无实权的一个清水衙门，现在改了阳光工资还好一点，以往的光景那叫一个惨淡，据说局长年终奖的最高等次也从未爬上过四位数，是个贼都不耐烦光顾的衙门。但对于教师伍迟来说，那里不亚于天堂，这还多亏前几年傍上的一个领导老乡，该领导感念当年伍迟父亲对他的扶助，就给伍迟办了借用手续带在身边培养。伍迟鞍前马后围着领导转了几年，总算把他萝卜一样拔出了课堂，塞进了司法局，并赶上最后一班车提拔了他。领导的这个安排颇有深意，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洞察力的中庸之人，不然也不会从一个没有背景的乡村孩子一步步走到领导这个位置，他看出伍迟徒有一表人材，虽然对他是绝对地崇拜与顺从，但本质上却是一个不学无术好高骛远的浅薄之人，这样的人若把他安放在重要岗位上，与其说是帮助他还不如说是害了他。思来想去，就让他去了司法局的宣传科，那些走乡串镇分分书耍耍嘴皮子说来重要做来次要忙起来全不要的工作正适合伍迟的脾性，而且那位子无责任无实权，不必担心他犯错。
刚调过去时，伍迟也确实捣腾了一点事情，但皆虎头蛇尾地草草收场，后来明白自己提升副局长的可能性不大，就扑腾起其他心思来，没事吆喝上几个人，借着法制宣传的名义下下乡吃吃土特产，或者钻钻舞厅打打牌找找乐子。他工作清闲，又不甘寂寞在家呆不住，所以每次林颖和周茜、张梦澜等人聚餐，他也都跟了来，跟妻子的这几个小姐妹混熟了，彼此之间就常没遮没拦地开玩笑。
张梦澜一行到达饭庄，伍迟也到了。他的车子冲上大门前的斜坡后没刹车，鱼一样滑进大门，炫耀地在院内一个急转，猛打住，在张梦澜和周茜面前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林颖家没买车，在私家车还没热起来的时候，爱出风头的伍迟就千方百计地利用公款办了驾照，在跟着领导的那几年，常把公车开出来操练，车技术比有着多年驾龄的周茜还好上三分。
周茜拍打着车头，笑骂道，你个死人，撞到人了，还不快下来给我赔礼。
伍迟笑眯眯跳下车冲过来，趴下身子，作出一副要帮周茜揉腿的样子说，哎哟哟，弄疼你了，我来帮你揉揉。
张梦澜说，喂，吃豆腐也要有所避讳吧，伍迟你和美女打情骂俏，就不怕你家正宫娘娘发凤威？
林颖笑，没事，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吃谁的豆腐？
张梦澜的眼光停在伍迟身上，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伍迟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跟个刚进城的农民阿伯一样。
伍迟的光脖子套了一件黑色鸡心领毛衫，外披一条黑色西装，乍一看还真和那些挑菜进城的农民一样，刚刚大家开玩笑没注意，给张梦澜一说，就都哄一声笑了起来。伍迟平常是个极为注重仪表的人，今天早上因躲在被窝里和一个美女网聊得太热乎了，等发现时间迟了，急匆匆抓件衣服套上就往外赶，半路上才发现自己这副仪容有点糟糕，可也没法子了，好在是休息日，又是去乡下。张梦澜的话没有恶意，只是平常和伍迟玩笑惯了想什么说什么，根本没想到会因此引起伍迟的不快。
土鸡还没炖好，孩子们都跑去院子玩，几个大人围坐着泡茶聊天，不知怎么就谈到了时下兴起的结婚公司，周茜对张梦澜说，我年初参加了一个特别有创意的婚礼，想不到新娘子竟然是以前跟你学设计的女孩。
张梦澜问道，哪个？
左眼角有颗美人痣的那个。
尹小美，怎么可能？
就是你公公被人撞伤住院时帮你找记录的女孩子吧，挺漂亮的。林颖插进话头，她只见过一面，却对尹小美记忆颇深。
张梦澜怀疑，不可能吧？
周茜肯定地说，绝对是她，她还和我说起你辞职的事，说你一走，几个大学生也想走了。
张梦澜说，可她去年才结婚呀，又没听说她离婚。
林颖说，现在离婚又不需要到单位或居委会开介绍信，只要本人不说，谁能知道谁离了婚？我们单位的一个医生离婚两年了，前阵子他的新妻子来单位找他，大家还惊奇着现在的二奶真够大方，寻情夫寻到单位来了，结果闹了个大笑话。
张梦澜说，怎么会呢，太奇怪了。我记得小美和银行职员分手后，我一直想让她在我科室的两个帅哥里谈一个，他们人长得帅家境又好，结果她偏偏就迷上了她那个老公。
伍迟冷不丁插进话来，那是因为你们科里的帅哥太难看。
张梦澜说，不会呀，说实话，在单位那么多年，和我搭班的男同事，不管是那两个大学生，还是其他两个设计员，都长得很帅气阳光，体高也都在一米七六以上。
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老尼姑看帅哥。伍迟嘲弄地扯了一下嘴角。
张梦澜没想到伍迟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她惊谔的眼光掠过一脸茫然的温子群，撞在伍迟嘴角龌龊且富有深意地笑上。分居的事，她除了对林颖和周茜说过一次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想不到自己那份渗入身心的疼痛，竟然成为别人枕边的笑谈和恶毒攻击自己的尖刀。
林颖也没想到她老公会这么说，勉强笑着想从中插科打诨，张梦澜却嚯地站起来，冷冷地说，抱歉，不奉陪。
周茜瞪了伍迟一眼，慌忙站起来，找温子群要了车子钥匙追上来，她知道若不去追，张梦澜绝对会负气拉着小打走回城去。
车子开到了张梦雯居住的小区门口，小打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周茜叫住张梦澜说，伍迟是无心的，你不要生气。
张梦澜惨然一笑，说，我没生气，他说的也是实话，我只是替自己悲哀，十分的悲哀。想想我自己真是犯贱，既没能力处理婚姻关系，也无法对逝去的爱重新甜蜜，既做不到不管不顾弃之而去，也做不到无知无觉低声下气。像我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很失败，不但让婚姻走到让人耻笑的地步，还傻傻地把这笑柄送到人家手里。
我这叫自取其辱。张梦澜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似乎已把它咀嚼过了几万遍，现在终于吐出了渣。
周茜说，你不要责怪自己。再说，那些总是高高在上嘲弄别人的人，屁股未必就比别人干净，未必就能稳居道德的高堂。包括你们公司的王总和黄少东，他们的丑事多了去了，只不过是他们伪装得好。就算是伍迟两口子不也和大多数夫妻一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暗里分明里合，维持表面和美而已。
张梦澜软弱地摇摇头，不说别人了。我的愚蠢在于明明活在一个混乱的时代，却固执地坚持着一份自以为是的可笑的坚守，我的身体里面活着两个完全撕裂的矛盾的自己天天在打架，天天左右摇摆无法决断，这才是我的宿命与悲哀。
周茜心痛地看着女友，她清醒地看穿女友无药可救的痛苦根源。女友要能够无耻一点，在那些官员们对她示好的时候顺水推舟傍了官，以她的聪敏与智商，早已经功成名就名利双收了，那些见利忘义的小人们巴结她还来不久，又有谁敢说她半个不字？既然她做不到无耻，那么她再傻一点也好，不要这么清高这么敏锐这么聪明这么一眼就能洞察别人心里的魑魅魍魉，那样她也就不会这么痛苦，她现在这样清醒的痛苦还不如愚蠢的快乐。再不然，她只要比较不那么顾面子一点，不管不顾地扯下脸面和高寒闹，高寒绝对会有所顾忌，又怎么敢那样对她？再不然，她只要比较不那么自尊一点比较没知识一点，像农村妇女一样，对男人的打骂都习以为常，那高寒的那一点点小伎俩就微不足道了，又何来那么深那么多的痛苦？再不然，她只要不那么注重情感一点，她完全可以今朝有酒今朝醉嬉笑游戏人间，那她就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婚姻而痛苦。再不然，她只要对小打的责任心少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置世人的眼光于不顾，潇洒地甩手而去，所有的痛苦终将被时光淘洗干净……可是，张梦澜偏偏哪方面都不多一丁点哪一方面都不少一点，那些至情至性的人性优点集中在她的身上，却凝结成堵在胆囊管里的小结石，看似微不足道，却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拿走是刀切之痛，不拿是永远挥之不去的隐痛。
周茜说，要不，你去婚姻学堂或者离婚教堂试一试？她想，与其站在中间徘徊，不如坚定地靠向一边，管它是左边还是右边。
中午，张梦澜从银行出来路过裕华商场，想起了茜的劝告，就走了进来，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来这里将要寻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