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有声响，突突突的，冯春水拽了田美一把，在路边站住。黑宝拉了一车臭烘烘的鸡粪过来，说：“冯乡长，出来凉快呀！”冯春水说：“苗粪桑树苗子吧？”黑宝放慢了车速，回头看了田美一眼，心说，冯乡长不赖，找了个俊俏媳妇儿，男人一辈子，找个没鼻子没眼的，咋说也是个灾难。
冯春水说：“慢着点儿，过一天跟你帮忙去。”车错过去了，黑宝大声说：“果园两年没上土肥，苹果变成山楂了。冯乡长，别管我的事儿，来一遭儿不容易。好好伺候您媳妇！”
田美一笑，说：“春水，我成你媳妇了！”冯春水摇头笑着说：“你别在意，老乡不认得，开玩笑呢。”田美说：“春水，你干得不错，老乡没拿你当外人。”冯春水说：“你拿自己当外人，老百姓肯定拿你当外人，乡镇干部在老百姓眼里，不算干部。人心换人心吧。”
田美说：“好了，说正事儿。春水，陈冠东走不走，我听你一句话。”冯春水傻笑着说：“别开玩笑了，我在你手里还不跟臭虫似的，一捏就扁了。”田美笑道：“你呀，书生气太浓了！陈冠东一走，肯定下来一名书记，不管你有多大能干，也让人遮住了。陈冠东再干一年，明年你顺理成章改任党委书记。干个三年两年，弄个副局长不是个事儿。”
冯春水没想过这事儿，不由笑着说：“田科长，谢谢！陈冠东走不了，你把罪过推到我身上来了。我呀，不能踩着老陈往上走。乡镇干部不容易，一年见不着老婆孩子，跟你们机关干部比，老婆孩子亏大了。”
田美说：“路是人踩出来的，哪个当领导的，不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那个店不知在哪里呢。什么考察不考察，我说你行你就行，我说你不行，凭你有多大本事儿，你就得老老实实在下边蹲着。”冯春水没言语，嗓子眼里像蠕动着一条蛔虫，心里觉得很恶心。田美闪着眼皮说：“随你吧，我操的哪门子心，反正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说着话儿，到了明仁家门口，冯春水想也没想，径直进来了。秀桃听见动静，出来开门，打量了田美一眼，笑着说：“冯乡长，您有事儿？”冯春水说：“二嫂，叔婶在家吧？”秀桃说：“您快进来吧，外边冷。爹，冯乡长来了。”
明仁听说冯春水来了，忙迎出来，说：“这两天没照你的面儿，还以为你回市里了呢。”冯春水说：“在八里堡住了两天。这位是市委组织部田科长。”明仁挑了帘子，把冯春水和田美让进去。
玉兰的眼睛红红的，在炕上坐着，见家里来了客人，慌忙出溜下炕，要走。冯春水说：“婶，您老坐着，没要紧事儿，我领着田科长来家认认门儿。”玉兰推说有事儿，跟春水说了两句话，走了。
刚才几张嘴巴说话，淑云没听清说啥，把田美当成了冯春水媳妇儿，一边往炕上让，一边说：“来了住一阵儿。小冯一个人凑合，伙房里的饭不应心，你给他做口好吃的。”田美抿着嘴儿笑，冯春水炕沿上一坐，说：“婶，我有这么个媳妇，早一个响头磕到地上去了。人家是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来考察您侄儿呢。您呀替我说句公道话。”
淑云笑着说：“我这眼色儿，驴嘴长到马胯上去了！”田美也不在意，跟着笑了两声，淑云半开玩笑地说：“小冯，用不着婶给你说好话，咱冯乡长脸上没麻子没痦子，干干净净，不用胰子不用粉，有疤瘌也是人家脸上的。”
冯春水给明仁点了根烟，问：“叔，换届的事儿，村里啥动静儿？”明仁说：“年轻人眼睛长在额头上，没看上这个官儿，听意思儿大伙儿想推选何山。何山呢，掌管着一个大企业，心思花在厂子上，一个肩上两根担儿，我担心一心不能二用。”
秀桃赶紧泡了一壶茶，端上一簸箩红枣花生，放在田科长跟前，笑微微地说：“田科长，农村没啥招待，您尝个枣儿吧。”田美笑眯眯地点头，捏了一个大红枣，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笑微微地听冯春水说话。
冯春水说：“选村官是大伙儿的事儿，村民委员会给村里当当家，做好换届监督工作。”明仁说：“该打电话的打了电话，该捎信的捎了信，这两天，陆续回来几个人，可人家的心思不在这个官儿上。”
淑云攥着田美的手，说：“小田，孩子上几年级了？你不说，看不出你是个当娘的！”田美笑微微地说：“婶，孩子上五年级了。孩子不听话，操不完的心！”冯春水忙插话说：“田科长，这是民政局董局长的家，秀桃嫂子是统计局水成局长的媳妇儿。”
冯春水说：“慢着点儿，过一天跟你帮忙去。”车错过去了，黑宝大声说：“果园两年没上土肥，苹果变成山楂了。冯乡长，别管我的事儿，来一遭儿不容易。好好伺候您媳妇！”
田美一笑，说：“春水，我成你媳妇了！”冯春水摇头笑着说：“你别在意，老乡不认得，开玩笑呢。”田美说：“春水，你干得不错，老乡没拿你当外人。”冯春水说：“你拿自己当外人，老百姓肯定拿你当外人，乡镇干部在老百姓眼里，不算干部。人心换人心吧。”
田美说：“好了，说正事儿。春水，陈冠东走不走，我听你一句话。”冯春水傻笑着说：“别开玩笑了，我在你手里还不跟臭虫似的，一捏就扁了。”田美笑道：“你呀，书生气太浓了！陈冠东一走，肯定下来一名书记，不管你有多大能干，也让人遮住了。陈冠东再干一年，明年你顺理成章改任党委书记。干个三年两年，弄个副局长不是个事儿。”
冯春水没想过这事儿，不由笑着说：“田科长，谢谢！陈冠东走不了，你把罪过推到我身上来了。我呀，不能踩着老陈往上走。乡镇干部不容易，一年见不着老婆孩子，跟你们机关干部比，老婆孩子亏大了。”
田美说：“路是人踩出来的，哪个当领导的，不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那个店不知在哪里呢。什么考察不考察，我说你行你就行，我说你不行，凭你有多大本事儿，你就得老老实实在下边蹲着。”冯春水没言语，嗓子眼里像蠕动着一条蛔虫，心里觉得很恶心。田美闪着眼皮说：“随你吧，我操的哪门子心，反正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说着话儿，到了明仁家门口，冯春水想也没想，径直进来了。秀桃听见动静，出来开门，打量了田美一眼，笑着说：“冯乡长，您有事儿？”冯春水说：“二嫂，叔婶在家吧？”秀桃说：“您快进来吧，外边冷。爹，冯乡长来了。”
明仁听说冯春水来了，忙迎出来，说：“这两天没照你的面儿，还以为你回市里了呢。”冯春水说：“在八里堡住了两天。这位是市委组织部田科长。”明仁挑了帘子，把冯春水和田美让进去。
玉兰的眼睛红红的，在炕上坐着，见家里来了客人，慌忙出溜下炕，要走。冯春水说：“婶，您老坐着，没要紧事儿，我领着田科长来家认认门儿。”玉兰推说有事儿，跟春水说了两句话，走了。
刚才几张嘴巴说话，淑云没听清说啥，把田美当成了冯春水媳妇儿，一边往炕上让，一边说：“来了住一阵儿。小冯一个人凑合，伙房里的饭不应心，你给他做口好吃的。”田美抿着嘴儿笑，冯春水炕沿上一坐，说：“婶，我有这么个媳妇，早一个响头磕到地上去了。人家是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来考察您侄儿呢。您呀替我说句公道话。”
淑云笑着说：“我这眼色儿，驴嘴长到马胯上去了！”田美也不在意，跟着笑了两声，淑云半开玩笑地说：“小冯，用不着婶给你说好话，咱冯乡长脸上没麻子没痦子，干干净净，不用胰子不用粉，有疤瘌也是人家脸上的。”
冯春水给明仁点了根烟，问：“叔，换届的事儿，村里啥动静儿？”明仁说：“年轻人眼睛长在额头上，没看上这个官儿，听意思儿大伙儿想推选何山。何山呢，掌管着一个大企业，心思花在厂子上，一个肩上两根担儿，我担心一心不能二用。”
秀桃赶紧泡了一壶茶，端上一簸箩红枣花生，放在田科长跟前，笑微微地说：“田科长，农村没啥招待，您尝个枣儿吧。”田美笑眯眯地点头，捏了一个大红枣，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笑微微地听冯春水说话。
冯春水说：“选村官是大伙儿的事儿，村民委员会给村里当当家，做好换届监督工作。”明仁说：“该打电话的打了电话，该捎信的捎了信，这两天，陆续回来几个人，可人家的心思不在这个官儿上。”
淑云攥着田美的手，说：“小田，孩子上几年级了？你不说，看不出你是个当娘的！”田美笑微微地说：“婶，孩子上五年级了。孩子不听话，操不完的心！”冯春水忙插话说：“田科长，这是民政局董局长的家，秀桃嫂子是统计局水成局长的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