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吧嗒着落泪，说：“这孩子自打进了门，没享一天福。二哥二嫂打算让她留在身边，给她找个工作，在城里安个家，牵挂我和她奶奶，牵挂地里的庄稼，一心一意回来了。谁不知道在城里享福？谁不知道离了庄稼地日子好过？小萍有良心！”明美说：“到头来，还不是拖累水源。何家的人，那么好心？”玉兰懒得理会明美，只是坐着流泪。
小满进了门，明华玉兰赶忙站起来，歉意地说：“小满，半夜三更，让你安生不了。”小满看着玉兰掉泪，以为小萍不好了，心里吓了一跳。玉兰努着嘴巴，说：“在里边呢，说是胃口不好，啥也吃不下。”
小满挑帘进了里间。小萍跟明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精神头儿不好，说一会儿话，闭一会儿眼。明兰看了小满一眼，赶紧给小满让出座来，说：“小萍，你小姑来了，你娘儿俩说说话儿。”明兰说完出来了。
小萍见了小姑，眼里泪汪汪的，叫了一声小姑，眼泪簌簌地下来了。小满攥着小萍的手，指节儿把着小萍的脉关，小萍的脉相不好，尺脉又涩又紧，寸脉弱的游丝一样。小萍说：“小姑，我想您。”
说了半句话，说不下去了，只是默默地看着小满流泪。小满扭了一把鼻子，笑骂道：“我有啥好想的，挣驴蹄子！我还想着，你横竖去一趟儿，好好住两天，把病好好看看。你倒好，一声不响回来了。”
小萍挣出一丝笑意，说：“哪儿也不是我的家，人家对我越好，越是欠着别人的情分。还是家里好，就是死了，也死在自己的炕头上。”小满掉了几滴泪，说：“小萍，少在我面前说死说活，也就我是你姑，担待你几句罢了，当着你婆婆的面儿，少说没良心的话。”
小萍皱着眉头，肚子里疼得厉害，抬起头干呕了两口，吐出几口清水。小满轻轻给小萍捶着背，心疼地说：“小萍，小姑不知哪辈子欠你的，啥时候你把小姑折腾煞了，你就放心了。”小萍仰面躺着，眼泪顺着干瘦的脸颊流下来，平静地说：“小姑，快了，您为我操心操到头了。”
听了小萍的话，小满把持不住，骂了小萍两声没良心，捂着嘴巴抽泣起来，小萍劝慰说：“小姑，您别难受。昨晚梦见俺娘，娘说，萍儿，你在那边要是不好，过来吧，跟娘做个伴儿。”
小满说：“别胡思乱想。小萍，哪有不长病的？董家外边有人，不像以前了，没有治不了的病。你大爷给你三大娘打电话呢，你三大娘人家可是军医，过一天把你接出去，你别犯犟，病好了，照顾你爹，照顾小龙。”
小萍摇着头说：“小姑，我知道老人们为我好。病在我身上，我有数儿。云芝啥时候回来？唉！”小萍长叹了一声，说：“云芝也不来看看我。”小满说：“你想云芝，我给云芝捎信儿。”
小萍摸索着攥住小满的手，说：“小姑，当初，我不该跟云芝争窝，随随便便打发家人家，强似拖累水源。”小满说：“小萍，你不是争的不是抢的，你跟水源有缘分，才有这段情份儿。”
小萍两眼空空望着天棚，像是自言自语：“那些年，没少和云芝怄气，云芝模样儿好，有文化，我就妒忌她。小姑，我不和云芝争，想想云芝，该多好啊。两口子一块儿上班，一块儿下班，跟前有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睦睦，您少操多少心，云芝少吃多少屈，偏偏我看上了水源，水源成分好，没我的份儿。小姑，咱娘俩命里不好，您成天挂心我这个没用的，操心云芝的事儿，我呢，天天亏欠着人家，天天报答不完的恩情。小姑，我走了，一了百了，您也少操一份儿心。”
小满哭了几声，说：“小萍，你别多心，一人有一人的命，你跟了水源，是件称心如意的事儿，董家上上下下，没说个不字的，谁不说你心术好。云芝上了大学，有了份儿体面的工作，可命里自古没有占全的，偏偏找了西海，西海呢，好好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下流痞子，偏偏坑害咱老百姓。有你大爷爷的时候，说人的命，没下生老天爷就安排好了，命里只有八升米，走遍天下不满斗。”
小萍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说：“小姑，我说句没良心的话儿，您别和我生气。小姑，我走了，您别拦着，我把小龙托付给云芝妹妹。算我小心眼儿，我和云芝表姊妹，一块儿长起来的，她慢待不了小龙。小姑，小龙是个没娘的孩子，您多看顾他一眼。”
小满进了门，明华玉兰赶忙站起来，歉意地说：“小满，半夜三更，让你安生不了。”小满看着玉兰掉泪，以为小萍不好了，心里吓了一跳。玉兰努着嘴巴，说：“在里边呢，说是胃口不好，啥也吃不下。”
小满挑帘进了里间。小萍跟明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精神头儿不好，说一会儿话，闭一会儿眼。明兰看了小满一眼，赶紧给小满让出座来，说：“小萍，你小姑来了，你娘儿俩说说话儿。”明兰说完出来了。
小萍见了小姑，眼里泪汪汪的，叫了一声小姑，眼泪簌簌地下来了。小满攥着小萍的手，指节儿把着小萍的脉关，小萍的脉相不好，尺脉又涩又紧，寸脉弱的游丝一样。小萍说：“小姑，我想您。”
说了半句话，说不下去了，只是默默地看着小满流泪。小满扭了一把鼻子，笑骂道：“我有啥好想的，挣驴蹄子！我还想着，你横竖去一趟儿，好好住两天，把病好好看看。你倒好，一声不响回来了。”
小萍挣出一丝笑意，说：“哪儿也不是我的家，人家对我越好，越是欠着别人的情分。还是家里好，就是死了，也死在自己的炕头上。”小满掉了几滴泪，说：“小萍，少在我面前说死说活，也就我是你姑，担待你几句罢了，当着你婆婆的面儿，少说没良心的话。”
小萍皱着眉头，肚子里疼得厉害，抬起头干呕了两口，吐出几口清水。小满轻轻给小萍捶着背，心疼地说：“小萍，小姑不知哪辈子欠你的，啥时候你把小姑折腾煞了，你就放心了。”小萍仰面躺着，眼泪顺着干瘦的脸颊流下来，平静地说：“小姑，快了，您为我操心操到头了。”
听了小萍的话，小满把持不住，骂了小萍两声没良心，捂着嘴巴抽泣起来，小萍劝慰说：“小姑，您别难受。昨晚梦见俺娘，娘说，萍儿，你在那边要是不好，过来吧，跟娘做个伴儿。”
小满说：“别胡思乱想。小萍，哪有不长病的？董家外边有人，不像以前了，没有治不了的病。你大爷给你三大娘打电话呢，你三大娘人家可是军医，过一天把你接出去，你别犯犟，病好了，照顾你爹，照顾小龙。”
小萍摇着头说：“小姑，我知道老人们为我好。病在我身上，我有数儿。云芝啥时候回来？唉！”小萍长叹了一声，说：“云芝也不来看看我。”小满说：“你想云芝，我给云芝捎信儿。”
小萍摸索着攥住小满的手，说：“小姑，当初，我不该跟云芝争窝，随随便便打发家人家，强似拖累水源。”小满说：“小萍，你不是争的不是抢的，你跟水源有缘分，才有这段情份儿。”
小萍两眼空空望着天棚，像是自言自语：“那些年，没少和云芝怄气，云芝模样儿好，有文化，我就妒忌她。小姑，我不和云芝争，想想云芝，该多好啊。两口子一块儿上班，一块儿下班，跟前有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睦睦，您少操多少心，云芝少吃多少屈，偏偏我看上了水源，水源成分好，没我的份儿。小姑，咱娘俩命里不好，您成天挂心我这个没用的，操心云芝的事儿，我呢，天天亏欠着人家，天天报答不完的恩情。小姑，我走了，一了百了，您也少操一份儿心。”
小满哭了几声，说：“小萍，你别多心，一人有一人的命，你跟了水源，是件称心如意的事儿，董家上上下下，没说个不字的，谁不说你心术好。云芝上了大学，有了份儿体面的工作，可命里自古没有占全的，偏偏找了西海，西海呢，好好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下流痞子，偏偏坑害咱老百姓。有你大爷爷的时候，说人的命，没下生老天爷就安排好了，命里只有八升米，走遍天下不满斗。”
小萍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说：“小姑，我说句没良心的话儿，您别和我生气。小姑，我走了，您别拦着，我把小龙托付给云芝妹妹。算我小心眼儿，我和云芝表姊妹，一块儿长起来的，她慢待不了小龙。小姑，小龙是个没娘的孩子，您多看顾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