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听了听，刘万里的鼾声，越来越大，窗棂子震得嗡嗡响，说：“娘，您迷道了吧，当官的话您也信，骗吃骗喝，没一句正经话儿。 ”钟富媳妇赶紧捂住槐花的嘴巴，小声嘱咐说：“槐花，不中听的千万别说，让你表哥听见了，多不好啊。”槐花撇着嘴巴说：“娘，人家看上咱家的小炕桌了，眼珠子不会转了，我看八成儿是为这个。”
钟富媳妇说：“别瞎说，刘区长啥世面没见过，稀罕一张小破饭桌儿，他要是真稀罕，我让他抱着走。”槐花犯愁地问：“娘，晌午吃啥饭，城里人口叼，七碟子八碗，咱上哪儿弄去？”钟富媳妇说：“吃饺子吧，你和一团儿面，我拌馅子，多舀上一勺儿油，香喷喷的。”
娘儿俩一边说话一边包饺子，听见外边有动静，钟富媳妇说：“你爹不兴多在外边呆一霎，你表哥睡不安生，落下个头疼症咋办？不知好歹！”槐花抿着嘴儿笑，一会儿人进了天井，动静儿像是德厚和刘庆西，钟富媳妇肚子里有气，努着嘴巴让槐花去开门，钟富媳妇刚要开口说话，舌头差点儿收不回去了，刘庆西气冲冲的，满脸都是血。
钟富媳妇说：“他爹找人杀鸡去了。刘乡长，您看泚得这脸血！槐花，快打盆儿水，让刘乡长洗洗。”刘庆西烦躁地说：“谁杀鸡了！刘区长呢？”钟富媳妇说：“别惊动他了，刚睡了一个翻身。”刘庆西没搭理钟富媳妇，挑帘儿进了里间。
钟富媳妇小声问：“德厚，这是咋了？一身血。”德厚比划着，在自己脸上抓了两把，钟富媳妇问：“谁这么大胆？”德厚挤着眼睛说：“毛头娘。”槐花使劲儿捂着嘴巴，唯恐笑出声来，半边脸憋得通红。里边刘万里大声喊：“德厚，进来！”钟富笑了笑，往里指了指，躬身进去了。
刘万里看着刘庆西的样儿，吃地一声笑了，说：“怎么了庆西，哪儿弄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刘庆西哭丧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刘区长，您给我做主。”刘万里又是吃地一笑，“庆西，到底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你不说啥事儿，让我怎么给你做主。”庆西厚着脸皮说：“我和德厚去收钱，毛头娘拒不交款，我批评她几句，她把我的脸撕了。刘区长，我可是公事儿，您要不处理，脸没了，工作没法干了。”
德厚进来，刘万里批评说：“德厚，你们怎么教育的村民，太无法无天了！你拿个意见。怎么办！”德厚想了想说：“刘乡长，毛头娘一个妇道人家，不懂道理，您跟她计较啥，让毛头娘给您道个歉，村里狠狠批评她。”刘庆西瞪了德厚一眼，气咻咻地说：“没撕你的脸！德厚，你在跟前守着，你可别护短。”
刘万里问道：“庆西，你的意思呢？”刘庆西说：“让公安局来人，办她个行政拘留！”刘万里不耐烦地说：“就按庆西说的办！庆西，你去打电话，让派出所老杨小李来一趟。”庆西刚要走，刘万里又把他叫回来，说：“告诉老杨，带台车来，不能让毛头娘跑了去吧，走丢了人咋办？跟杨公安说一声，家里退下来一套沙发，顺便带过来，咱们是干部，不能白吃老乡家的饭。”
刘庆西出了门，刘万里说：“德厚，你看，工作多被动啊，你们啊，不是我批评你，上边交办的事儿，不要打折扣嘛，要当政治任务来完成。”德厚连连点头，央求说：“刘区长，能不能不带人，毛头娘是有错不假，刘乡长也犯了急躁，差点把人家的裤子扯下来，一个巴掌儿拍不响，各打四十大板才对。刘区长，您抬抬手，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过去算了。”
刘万里耐心地说：“庆西呢，性情儿急躁，好个面子，德厚你说，一个乡长没了脸，往后还怎么工作？再说，也是为了你们的工作好做，杀鸡给猴看，大伙儿往后就老实了。”
外边一阵儿乱，毛头娘披头散发要往屋里闯，钟富媳妇扎煞着两手，把毛头娘拦住了，说：“别往家里闯，俺家里住着工作组呢。毛头娘，你算哪瓣儿肺上的，别找不自在，槐花，拖住她！”毛头娘又吵又闹，刘万里皱着眉头说：“德厚，把人叫进来。”
德厚出来，槐花使劲儿拽着毛头娘，毛头娘挣脱着说：“钟富家里，我就跟刘区长说句话儿。”钟富媳妇卡着腰说：“半句话也不行！”毛头娘仗着人多，少不得撒起泼来，说：“你少狗仗人势，工作组有啥了不起的，谁家没供着大神大将？”德厚说：“毛头娘，你少说一句，进来说话。”毛头娘撇着嘴说：“钟富媳妇，谁没有遭灾遭难的时候，你也站过台子。”
毛头娘进了门，扑通给刘万里跪下了，哭闹着说：“刘区长哎，刘庆西不让人活了呀，你问德厚，俺没说不交啊，又打又骂，又脱裤子，进门就是一脚，一脚给俺计划生育了。”
刘万里一笑，说：“毛头娘，你别胡搅蛮缠，庆西是为了工作，他的脸是你抓的吧？你还有理了你！”毛头娘哭着说：“刘庆西恶人先告状，他人高马大，我能拿他咋的，不是德厚在跟前，不定把俺祸害了呢。刘庆西这个挨千刀的，把俺的下身踢肿了，您不稀罕，他爹还稀罕呢。俺不能干活儿了，往后的日子咋办啊！”
钟富媳妇说：“别瞎说，刘区长啥世面没见过，稀罕一张小破饭桌儿，他要是真稀罕，我让他抱着走。”槐花犯愁地问：“娘，晌午吃啥饭，城里人口叼，七碟子八碗，咱上哪儿弄去？”钟富媳妇说：“吃饺子吧，你和一团儿面，我拌馅子，多舀上一勺儿油，香喷喷的。”
娘儿俩一边说话一边包饺子，听见外边有动静，钟富媳妇说：“你爹不兴多在外边呆一霎，你表哥睡不安生，落下个头疼症咋办？不知好歹！”槐花抿着嘴儿笑，一会儿人进了天井，动静儿像是德厚和刘庆西，钟富媳妇肚子里有气，努着嘴巴让槐花去开门，钟富媳妇刚要开口说话，舌头差点儿收不回去了，刘庆西气冲冲的，满脸都是血。
钟富媳妇说：“他爹找人杀鸡去了。刘乡长，您看泚得这脸血！槐花，快打盆儿水，让刘乡长洗洗。”刘庆西烦躁地说：“谁杀鸡了！刘区长呢？”钟富媳妇说：“别惊动他了，刚睡了一个翻身。”刘庆西没搭理钟富媳妇，挑帘儿进了里间。
钟富媳妇小声问：“德厚，这是咋了？一身血。”德厚比划着，在自己脸上抓了两把，钟富媳妇问：“谁这么大胆？”德厚挤着眼睛说：“毛头娘。”槐花使劲儿捂着嘴巴，唯恐笑出声来，半边脸憋得通红。里边刘万里大声喊：“德厚，进来！”钟富笑了笑，往里指了指，躬身进去了。
刘万里看着刘庆西的样儿，吃地一声笑了，说：“怎么了庆西，哪儿弄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刘庆西哭丧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刘区长，您给我做主。”刘万里又是吃地一笑，“庆西，到底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你不说啥事儿，让我怎么给你做主。”庆西厚着脸皮说：“我和德厚去收钱，毛头娘拒不交款，我批评她几句，她把我的脸撕了。刘区长，我可是公事儿，您要不处理，脸没了，工作没法干了。”
德厚进来，刘万里批评说：“德厚，你们怎么教育的村民，太无法无天了！你拿个意见。怎么办！”德厚想了想说：“刘乡长，毛头娘一个妇道人家，不懂道理，您跟她计较啥，让毛头娘给您道个歉，村里狠狠批评她。”刘庆西瞪了德厚一眼，气咻咻地说：“没撕你的脸！德厚，你在跟前守着，你可别护短。”
刘万里问道：“庆西，你的意思呢？”刘庆西说：“让公安局来人，办她个行政拘留！”刘万里不耐烦地说：“就按庆西说的办！庆西，你去打电话，让派出所老杨小李来一趟。”庆西刚要走，刘万里又把他叫回来，说：“告诉老杨，带台车来，不能让毛头娘跑了去吧，走丢了人咋办？跟杨公安说一声，家里退下来一套沙发，顺便带过来，咱们是干部，不能白吃老乡家的饭。”
刘庆西出了门，刘万里说：“德厚，你看，工作多被动啊，你们啊，不是我批评你，上边交办的事儿，不要打折扣嘛，要当政治任务来完成。”德厚连连点头，央求说：“刘区长，能不能不带人，毛头娘是有错不假，刘乡长也犯了急躁，差点把人家的裤子扯下来，一个巴掌儿拍不响，各打四十大板才对。刘区长，您抬抬手，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过去算了。”
刘万里耐心地说：“庆西呢，性情儿急躁，好个面子，德厚你说，一个乡长没了脸，往后还怎么工作？再说，也是为了你们的工作好做，杀鸡给猴看，大伙儿往后就老实了。”
外边一阵儿乱，毛头娘披头散发要往屋里闯，钟富媳妇扎煞着两手，把毛头娘拦住了，说：“别往家里闯，俺家里住着工作组呢。毛头娘，你算哪瓣儿肺上的，别找不自在，槐花，拖住她！”毛头娘又吵又闹，刘万里皱着眉头说：“德厚，把人叫进来。”
德厚出来，槐花使劲儿拽着毛头娘，毛头娘挣脱着说：“钟富家里，我就跟刘区长说句话儿。”钟富媳妇卡着腰说：“半句话也不行！”毛头娘仗着人多，少不得撒起泼来，说：“你少狗仗人势，工作组有啥了不起的，谁家没供着大神大将？”德厚说：“毛头娘，你少说一句，进来说话。”毛头娘撇着嘴说：“钟富媳妇，谁没有遭灾遭难的时候，你也站过台子。”
毛头娘进了门，扑通给刘万里跪下了，哭闹着说：“刘区长哎，刘庆西不让人活了呀，你问德厚，俺没说不交啊，又打又骂，又脱裤子，进门就是一脚，一脚给俺计划生育了。”
刘万里一笑，说：“毛头娘，你别胡搅蛮缠，庆西是为了工作，他的脸是你抓的吧？你还有理了你！”毛头娘哭着说：“刘庆西恶人先告状，他人高马大，我能拿他咋的，不是德厚在跟前，不定把俺祸害了呢。刘庆西这个挨千刀的，把俺的下身踢肿了，您不稀罕，他爹还稀罕呢。俺不能干活儿了，往后的日子咋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