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媳妇不吱声了，何山没对不住她的地方，平日里婶子长婶子短的，也算亲近乖巧。 松林说：“哥，你说吧，我听你的。”松林媳妇眼圈儿红了红，说：“不看在何山面上，我懒得看二哥一眼。”
何松年说：“等何山判下来了，说啥也晚了。这事儿，还得明仁从中调停，求求大水，大水开了恩，何山还有救。”松林点头，说：“晚上我把明仁哥请过来，先让他跟韩家过过话。”何松年说：“叫上韩二水。我琢磨韩大水也是骑虎难下，把何山告了，玉芬咋办？玉芬跟何山没情分，到不了这一步儿。”
松林媳妇说：“三官领着公安问话呢。”何松年说：“这事儿别指望三官，何家是他丈人门上，这边是小萍娘家，他说话跟没说一样。”说了几句话，松年觉得头里发蒙，不敢在太阳地里久待，摇摇晃晃走了。
玉兰搬出一张小桌，放在树阴凉里，很快冲出一壶茶。杨公安李公安在树下坐下了，天气热，玉兰又送出两把蒲扇来。杨公安李公安一人一柄，呼呼地扇着风。韩大水不说话，闷着头吸烟。三官问：“玉芬咋样了？”明仁看了大水一眼，说：“刚才玉兰说，身子不好，没进一滴水，说话不利亮。”
李公安打开活页夹，问：“韩玉芬跟何山平常关系咋样儿？”韩大水没吭声，杨公安使劲咳嗽了一声，韩大水吓得一哆嗦，明仁说：“大水，问你话呢？”韩大水愣愣地说：“前两天何家托人说媒，何松明三三两两，没当真事儿办，我没同意。”李公安又问：“韩玉芬跟何山是不是谈恋爱？”韩大水说：“农村有农村的风俗，谈恋爱不顶事儿。”杨公安插话说：“现场我们看了，不像是强奸，韩玉芬没反抗嘛。没反抗说明什么？韩大水，你可想明白了。”
大水不吭声了，死死地咬着烟杆儿。杨公安说：“老韩，你是党员，多年的农村干部，你可弄明白了，恋爱和强奸不是一回事儿，恋爱是你情我愿，强奸可是犯法的事儿。”韩大水说：“你是说我诬告？”李公安说：“没说你诬告。何山承认他和韩玉芬发生了性关系，发生性关系不一定是强奸。”韩大水性子犟，脸上阵阵发青。
明仁说：“杨公安，吃过饭再说吧，不急不急。”杨公安嗤地一笑，说：“还不急呢，麦子熟炸了，割麦呢。老董，我们见见韩玉芬，录个口供。”明仁朝屋里喊了一声，玉兰出来了，明仁说：“玉兰，杨公安想见见玉芬，玉芬能说话吧？”玉兰看了杨公安一眼，她怕玉芬再受刺激，忙阻止说：“昏沉着呢，满嘴里说胡话，谁知说啥。”明仁问：“老杨，还见不见？”
杨公安摆着手说：“算了，算了！韩大水，有病治病，耽误了我们不负责任！这样吧，我给你们提个醒儿，何山还在拘留所，过几天提起公诉，公诉前检察院还下来调查取证。强奸可是刑事案件，移交到检察院，我们就说了不算了，到时候想撤诉也没那么简单。我的意思儿，当庄当院，两人又有恋爱关系，别把事儿搞砸了，现在把案子撤下来，还来得及。说白了，就是个面子的事儿。完了事儿，让何松明给你磕头作揖，把脸儿要回来。”
三官媳妇做好了饭，叫杨公安李公安家里吃饭，杨公安倒是很痛快，说：“吃了饭你们割麦去吧，一场干热风，带过一场雹子来，再好的收成也完了。”三官媳妇嘱咐三官：“他爹，菜在桌上扣着，馍在锅里熘着，杨公安要是喝两口，还有个酒瓶底子。”玉兰听见姑说话，忙出来把大姑迎进去了。
大水媳妇一见三官媳妇的面儿，捂着嘴巴，牵着三官媳妇的手出来，呜咽了几声说：“大姐呀，你说我摊的啥事儿呀，养个闺女，不图她孝敬，连个面子也没给我留下。”三官媳妇安慰了几句，说：“面子让风刮跑了，要紧的玉芬别落下症候。”
大水媳妇哭着说：“还不如断了这口气呢，断了这口气儿，我也跟着去了，玉芬半死不活，我可咋办啊？”三官媳妇说：“少说没用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有口气就是你闺女，过了这一阵儿，给她说个人家，事儿就过去了。”
大水媳妇又是一通儿哭，“谁知能不能挣扎过来，大姐呀，劝劝大水吧，玉芬这样儿，我怕他想不开。”三官媳妇哼了一声，说：“大水是个挣驴蹄儿，闺女出了事儿，孬好给她遮盖遮盖，赌气把何山告了，玉芬咋办？”说了几句话，听见里边有动静，两人赶紧进去了。
玉芬死死抓着自己的领子，掐自己的脖子，嘴里不停地说：“娘，我要死了，娘啊，闺女不要脸，您恨闺女吧。”听到这里，大水媳妇一时五内俱焚，抱着玉芬大哭起来，“芬啊，你死了，娘也不活了，咱娘俩在那边做伴。孩子，你喘口气儿，别吓唬娘。”玉芬的牙关咬得紧紧的，玉兰也吧嗒着掉泪，三官媳妇不免横了心肠，大声说：“玉芬，你要是个有良心的，别让你娘跟着难过，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就这么报答你娘！”
玉芬微微睁开眼，眼角轱辘着大颗的泪水，嗓子里说：“姑啊，我活没脸了。您行行好，让我死去吧，当没养我这个闺女。”三官媳妇说：“玉芬，你要是个有志气的，先别想到死上，有本事好好活，把面子找回来。”
何松年说：“等何山判下来了，说啥也晚了。这事儿，还得明仁从中调停，求求大水，大水开了恩，何山还有救。”松林点头，说：“晚上我把明仁哥请过来，先让他跟韩家过过话。”何松年说：“叫上韩二水。我琢磨韩大水也是骑虎难下，把何山告了，玉芬咋办？玉芬跟何山没情分，到不了这一步儿。”
松林媳妇说：“三官领着公安问话呢。”何松年说：“这事儿别指望三官，何家是他丈人门上，这边是小萍娘家，他说话跟没说一样。”说了几句话，松年觉得头里发蒙，不敢在太阳地里久待，摇摇晃晃走了。
玉兰搬出一张小桌，放在树阴凉里，很快冲出一壶茶。杨公安李公安在树下坐下了，天气热，玉兰又送出两把蒲扇来。杨公安李公安一人一柄，呼呼地扇着风。韩大水不说话，闷着头吸烟。三官问：“玉芬咋样了？”明仁看了大水一眼，说：“刚才玉兰说，身子不好，没进一滴水，说话不利亮。”
李公安打开活页夹，问：“韩玉芬跟何山平常关系咋样儿？”韩大水没吭声，杨公安使劲咳嗽了一声，韩大水吓得一哆嗦，明仁说：“大水，问你话呢？”韩大水愣愣地说：“前两天何家托人说媒，何松明三三两两，没当真事儿办，我没同意。”李公安又问：“韩玉芬跟何山是不是谈恋爱？”韩大水说：“农村有农村的风俗，谈恋爱不顶事儿。”杨公安插话说：“现场我们看了，不像是强奸，韩玉芬没反抗嘛。没反抗说明什么？韩大水，你可想明白了。”
大水不吭声了，死死地咬着烟杆儿。杨公安说：“老韩，你是党员，多年的农村干部，你可弄明白了，恋爱和强奸不是一回事儿，恋爱是你情我愿，强奸可是犯法的事儿。”韩大水说：“你是说我诬告？”李公安说：“没说你诬告。何山承认他和韩玉芬发生了性关系，发生性关系不一定是强奸。”韩大水性子犟，脸上阵阵发青。
明仁说：“杨公安，吃过饭再说吧，不急不急。”杨公安嗤地一笑，说：“还不急呢，麦子熟炸了，割麦呢。老董，我们见见韩玉芬，录个口供。”明仁朝屋里喊了一声，玉兰出来了，明仁说：“玉兰，杨公安想见见玉芬，玉芬能说话吧？”玉兰看了杨公安一眼，她怕玉芬再受刺激，忙阻止说：“昏沉着呢，满嘴里说胡话，谁知说啥。”明仁问：“老杨，还见不见？”
杨公安摆着手说：“算了，算了！韩大水，有病治病，耽误了我们不负责任！这样吧，我给你们提个醒儿，何山还在拘留所，过几天提起公诉，公诉前检察院还下来调查取证。强奸可是刑事案件，移交到检察院，我们就说了不算了，到时候想撤诉也没那么简单。我的意思儿，当庄当院，两人又有恋爱关系，别把事儿搞砸了，现在把案子撤下来，还来得及。说白了，就是个面子的事儿。完了事儿，让何松明给你磕头作揖，把脸儿要回来。”
三官媳妇做好了饭，叫杨公安李公安家里吃饭，杨公安倒是很痛快，说：“吃了饭你们割麦去吧，一场干热风，带过一场雹子来，再好的收成也完了。”三官媳妇嘱咐三官：“他爹，菜在桌上扣着，馍在锅里熘着，杨公安要是喝两口，还有个酒瓶底子。”玉兰听见姑说话，忙出来把大姑迎进去了。
大水媳妇一见三官媳妇的面儿，捂着嘴巴，牵着三官媳妇的手出来，呜咽了几声说：“大姐呀，你说我摊的啥事儿呀，养个闺女，不图她孝敬，连个面子也没给我留下。”三官媳妇安慰了几句，说：“面子让风刮跑了，要紧的玉芬别落下症候。”
大水媳妇哭着说：“还不如断了这口气呢，断了这口气儿，我也跟着去了，玉芬半死不活，我可咋办啊？”三官媳妇说：“少说没用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有口气就是你闺女，过了这一阵儿，给她说个人家，事儿就过去了。”
大水媳妇又是一通儿哭，“谁知能不能挣扎过来，大姐呀，劝劝大水吧，玉芬这样儿，我怕他想不开。”三官媳妇哼了一声，说：“大水是个挣驴蹄儿，闺女出了事儿，孬好给她遮盖遮盖，赌气把何山告了，玉芬咋办？”说了几句话，听见里边有动静，两人赶紧进去了。
玉芬死死抓着自己的领子，掐自己的脖子，嘴里不停地说：“娘，我要死了，娘啊，闺女不要脸，您恨闺女吧。”听到这里，大水媳妇一时五内俱焚，抱着玉芬大哭起来，“芬啊，你死了，娘也不活了，咱娘俩在那边做伴。孩子，你喘口气儿，别吓唬娘。”玉芬的牙关咬得紧紧的，玉兰也吧嗒着掉泪，三官媳妇不免横了心肠，大声说：“玉芬，你要是个有良心的，别让你娘跟着难过，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就这么报答你娘！”
玉芬微微睁开眼，眼角轱辘着大颗的泪水，嗓子里说：“姑啊，我活没脸了。您行行好，让我死去吧，当没养我这个闺女。”三官媳妇说：“玉芬，你要是个有志气的，先别想到死上，有本事好好活，把面子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