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饭，老田让羔子叫走了，羔子没啥请教老田，他家种的谷子多，自己又不勤快，运生一个人能干多少活儿？刘杏有孩子拖累，明美这儿疼哪儿痒。谷苗儿不能拖，不几天长高了，落一场儿雨，兴许剜不出来了。
老田到了地里，跟运生剜了一个来回，太阳**辣的像贴在背上，剜着剜着就觉得头里发蒙。羔子坐在杨树底下，抱着茶壶喝水。运生心里过意不去，老田上了几岁年纪，咋说人家不是庄稼人，没道理陪着你在地里死熬死受。
老田活儿好，像骑着一口骡子，很快就赶到他头里去了。何松年跟羔子家的地离得不远，远处看着老田蹲在地里，顶着日头撅腚流汗，心里有些气，装作有事儿，从地里斜刺儿过来，叫着老田就走。
羔子拦住何松年，说：“松年，你咋看不出火色来，老田给我干活儿呢。”何松年说：“老杨，老田是组里聘来的专家，不是你雇的短工。”羔子很生气，说：“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的事儿，你管得着！老田给我干活儿，我好吃好喝好管待。”
老田光笑，何松年说：“羔子，你这是变相剥削！”羔子生气地说：“你们使唤老田不是剥削，到了我这里就成剥削了？何松年，以前你是队长，我怕你，今儿你和我一个吊样，谁怕谁呀？”
两人没说几句话，吵了起来，地里的人，把活儿放下了，伸着脖子看热闹，两个人人缘儿都不好，恨不得两人厮打起来。老田说：“松年，我帮他一晌，累不着。”老田这么说，松年忍让了，说：“老杨，人凭良心树凭根，你要好意思儿，让老田给你当牲口。”羔子气咻咻地说：“高兴了，把老田撮在头顶上当俺爹，我要不高兴，老田给我干活儿，我还不情愿呢。”
晌午，老田跟着羔子家里吃饭，羔子捧出了半壶酒，非要老田喝一盅儿。羔子当天井有棵杏树，结满了绿莹莹的青杏。树下搬了一张小桌，清风一吹，额头上的汗珠子，哗啦啦落了一桌儿。刘杏在一边给孩子喂奶，一对肥白的**，直晃眼睛，老田不敢抬头了。
明美炒了两个菜，坐下陪老田吃饭。明美说：“老田，你们的试验田弄得咋样儿了？”老田说：“现在看不出来，到了秋上，就有结果。组里人马强壮，大伙儿一条心，都是精明人，像干大事儿的。”
明美心里后悔，当初她想入组，羔子死活不干。羔子吧唧着嘴，说：“老田，别跟人家比，组里给你多少好处，少给他们当孙子，你傻啊！”老田说：“我拿国家的工资，还有出差补助。”羔子说：“老田，分红也有你一份儿。何松年呲牙咧嘴，别让他糊弄了。”老田笑笑。
很快吃完了饭，抬头说：“明年春天，我把杏树给你嫁接了，保准杏子个头儿又大又甜。”羔子吃完了饭，手指头在嘴里抠了一阵，眨巴着眼睛说：“老田，我分了一头毛驴儿，你给我相看相看。”羔子是个无事生非的人，果真把毛驴儿牵出来，炫耀地说：“老田，咋样儿吧？”
老田笑笑，打量了几眼，在毛驴后胯上使劲儿压了压，毛驴儿一动不动，把尾巴翘起来，呕拉了两声。老田赞叹说：“牲口不错！发情了，抓紧使唤上，到秋天就下骡子了。”羔子疑惑地看着老田，说：“你咋知道？”老田说：“听我的，没错儿。”羔子就觉得老田神，心里服了。
忙完了地里的活儿，云芝给黑宝寄了钱来，黑宝攥着钱嘿嘿地笑了两个晚上，跟小满商量，说：“小满，咱买口骡子吧？这钱够了。”小满说：“云芝说，让咱俩买件儿衣裳，家里缺啥添补啥。”
黑宝说：“咱俩不嫁不娶，穿孬穿好一个样儿，还是买口骡子心里踏实。到了秋上，谁家手里也有俩闲钱，谁不琢磨着买牲口？大伙都伸手，价钱就上去了，眼前青黄不接，牲口有行市没价儿。”
小满心动了，说：“牲口正使活儿，谁家有卖牲口的？”黑宝又笑，说：“俺爹是干啥的，小满，你忘了？我是俺爹的儿子，牲口市在我心里装着呢。”小满撇着嘴巴说：“你爹是黑心眼子，你也是黑心眼？”黑宝说：“管他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第二天，黑宝跟老田商量着赶集，让老田跟着帮他选骡子。跟老田一说，老田爽快地答应了，说：“黑宝，你是个精明人，旱时资舟，涝时置车。做生意要跟别人反着想。”黑宝听不懂老田资舟置车的意思儿，他有他的打算，听老田夸他精明，心里挺高兴。
黑宝借了小萍的自行车，驮着老田赶集，原本想着集上没多少人，原来集上很热闹，分了地，日子宽松了，农民的身子自由了，想赶集赶集，想看人看人，再说，要买的东西也多，针头线脑，种子苗儿，哪样儿不得买？集上人多，熙熙攘攘，黑宝怕丢了车子，人多的地方，扛在肩上。老田说：“黑宝，把车子找个地方寄存下来，你这么扛着，不是个办法。”黑宝找了熟识的摊儿，跟人家说了半天好话，把车子寄存下来。
过了布匹市，进了粮食市，不图卖粮食，打听打听价钱，有了粮食市，等于国家政策松散了。粮食行里没几家卖粮的，半天没开市，一打听价钱儿，好谷子一毛六分五，粮食还是不值钱。
老田皱着眉头说：“黑宝，听我的，多种经济作物，谷贱伤农，价钱今明两年上不去。”黑宝叹着气说：“老田，粮食咋没行市儿？粮食多了，还是换不成钱。”老田说：“这叫有行没市。中央正琢磨商品转化呢，统得太死，不改革农产品统购派购制度，农民的收入还是上不去。”老田说的黑宝也不懂，老田说啥是啥，听老田的准没错儿。
老田到了地里，跟运生剜了一个来回，太阳**辣的像贴在背上，剜着剜着就觉得头里发蒙。羔子坐在杨树底下，抱着茶壶喝水。运生心里过意不去，老田上了几岁年纪，咋说人家不是庄稼人，没道理陪着你在地里死熬死受。
老田活儿好，像骑着一口骡子，很快就赶到他头里去了。何松年跟羔子家的地离得不远，远处看着老田蹲在地里，顶着日头撅腚流汗，心里有些气，装作有事儿，从地里斜刺儿过来，叫着老田就走。
羔子拦住何松年，说：“松年，你咋看不出火色来，老田给我干活儿呢。”何松年说：“老杨，老田是组里聘来的专家，不是你雇的短工。”羔子很生气，说：“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的事儿，你管得着！老田给我干活儿，我好吃好喝好管待。”
老田光笑，何松年说：“羔子，你这是变相剥削！”羔子生气地说：“你们使唤老田不是剥削，到了我这里就成剥削了？何松年，以前你是队长，我怕你，今儿你和我一个吊样，谁怕谁呀？”
两人没说几句话，吵了起来，地里的人，把活儿放下了，伸着脖子看热闹，两个人人缘儿都不好，恨不得两人厮打起来。老田说：“松年，我帮他一晌，累不着。”老田这么说，松年忍让了，说：“老杨，人凭良心树凭根，你要好意思儿，让老田给你当牲口。”羔子气咻咻地说：“高兴了，把老田撮在头顶上当俺爹，我要不高兴，老田给我干活儿，我还不情愿呢。”
晌午，老田跟着羔子家里吃饭，羔子捧出了半壶酒，非要老田喝一盅儿。羔子当天井有棵杏树，结满了绿莹莹的青杏。树下搬了一张小桌，清风一吹，额头上的汗珠子，哗啦啦落了一桌儿。刘杏在一边给孩子喂奶，一对肥白的**，直晃眼睛，老田不敢抬头了。
明美炒了两个菜，坐下陪老田吃饭。明美说：“老田，你们的试验田弄得咋样儿了？”老田说：“现在看不出来，到了秋上，就有结果。组里人马强壮，大伙儿一条心，都是精明人，像干大事儿的。”
明美心里后悔，当初她想入组，羔子死活不干。羔子吧唧着嘴，说：“老田，别跟人家比，组里给你多少好处，少给他们当孙子，你傻啊！”老田说：“我拿国家的工资，还有出差补助。”羔子说：“老田，分红也有你一份儿。何松年呲牙咧嘴，别让他糊弄了。”老田笑笑。
很快吃完了饭，抬头说：“明年春天，我把杏树给你嫁接了，保准杏子个头儿又大又甜。”羔子吃完了饭，手指头在嘴里抠了一阵，眨巴着眼睛说：“老田，我分了一头毛驴儿，你给我相看相看。”羔子是个无事生非的人，果真把毛驴儿牵出来，炫耀地说：“老田，咋样儿吧？”
老田笑笑，打量了几眼，在毛驴后胯上使劲儿压了压，毛驴儿一动不动，把尾巴翘起来，呕拉了两声。老田赞叹说：“牲口不错！发情了，抓紧使唤上，到秋天就下骡子了。”羔子疑惑地看着老田，说：“你咋知道？”老田说：“听我的，没错儿。”羔子就觉得老田神，心里服了。
忙完了地里的活儿，云芝给黑宝寄了钱来，黑宝攥着钱嘿嘿地笑了两个晚上，跟小满商量，说：“小满，咱买口骡子吧？这钱够了。”小满说：“云芝说，让咱俩买件儿衣裳，家里缺啥添补啥。”
黑宝说：“咱俩不嫁不娶，穿孬穿好一个样儿，还是买口骡子心里踏实。到了秋上，谁家手里也有俩闲钱，谁不琢磨着买牲口？大伙都伸手，价钱就上去了，眼前青黄不接，牲口有行市没价儿。”
小满心动了，说：“牲口正使活儿，谁家有卖牲口的？”黑宝又笑，说：“俺爹是干啥的，小满，你忘了？我是俺爹的儿子，牲口市在我心里装着呢。”小满撇着嘴巴说：“你爹是黑心眼子，你也是黑心眼？”黑宝说：“管他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第二天，黑宝跟老田商量着赶集，让老田跟着帮他选骡子。跟老田一说，老田爽快地答应了，说：“黑宝，你是个精明人，旱时资舟，涝时置车。做生意要跟别人反着想。”黑宝听不懂老田资舟置车的意思儿，他有他的打算，听老田夸他精明，心里挺高兴。
黑宝借了小萍的自行车，驮着老田赶集，原本想着集上没多少人，原来集上很热闹，分了地，日子宽松了，农民的身子自由了，想赶集赶集，想看人看人，再说，要买的东西也多，针头线脑，种子苗儿，哪样儿不得买？集上人多，熙熙攘攘，黑宝怕丢了车子，人多的地方，扛在肩上。老田说：“黑宝，把车子找个地方寄存下来，你这么扛着，不是个办法。”黑宝找了熟识的摊儿，跟人家说了半天好话，把车子寄存下来。
过了布匹市，进了粮食市，不图卖粮食，打听打听价钱，有了粮食市，等于国家政策松散了。粮食行里没几家卖粮的，半天没开市，一打听价钱儿，好谷子一毛六分五，粮食还是不值钱。
老田皱着眉头说：“黑宝，听我的，多种经济作物，谷贱伤农，价钱今明两年上不去。”黑宝叹着气说：“老田，粮食咋没行市儿？粮食多了，还是换不成钱。”老田说：“这叫有行没市。中央正琢磨商品转化呢，统得太死，不改革农产品统购派购制度，农民的收入还是上不去。”老田说的黑宝也不懂，老田说啥是啥，听老田的准没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