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小郑领着两个人上来，一个矮胖，大眼泡儿，看不出多大年纪，头上光溜溜的，几根头发掩映上去，仍遮不住红红的头顶。三官不喜欢谢顶的男人，谢顶的男人性大，多半没几个好东西。另一个身子很瘦，笑纹很深，看起来很和善。明义跟两个专家牵了牵手，介绍胖子说：“这位是省农科所苑所长，苑秋霖。老苑可是了不起的人物，有事儿多向苑所长请教。”
苑所长点点头，说：“车书记董书记在这儿，省农科所架子刚搭起来，正想下去跑跑，城里没一寸土地，我们想考察个试验基地。”瘦子没等明义介绍，冲大家点点头，讷讷地说：“我姓田，田禾民，庄稼人的意思儿。叫我老田吧。”老田说话做事儿规矩，为人又谦虚和敬，见了一面，三官对人家就有了敬意。
老车招呼大家坐下，拉了老田一把，老田在车耀先跟前坐下，问老田：“你跑了不少地方吧？有一次我和老田跑到一个村里去了，老田把我当成了收古董的，我呢把老田当成了看宅院的。”老田咧着嘴巴笑，车耀先说：“苑秋霖，你们农业口里的，心里一定装着群众。别的话我不说了，三官，说说你们的意思儿，让专家们给你们号号脉。”
三官把承包土地的事儿，跟专家说了一遍，苑秋霖很高兴，抚弄着头顶上几根又长又柔的头发，说：“你们比我们想得还长远。今儿当着两位省领导的面儿，我表个态，你们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联产承包解决了政策问题，政策管方向，不管收成。没有好种子，产量上不去。是不是啊？这样吧，你们出土地出人工，我们出种子出技术，将来收成了，四六分红，我们四，你们六。”
三官几分不情愿，苑秋霖一句话，拿走了四成，看了明仁一眼，没敢点头。明仁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培育优良品种，有农科所的牌子，人家拿了四成，比其他经济作物还是合算。车耀先说：“这个法儿好，农科所解决了土地，你们解决了技术。老苑啊，种子你们包销，一定保证质量。”苑秋霖说：“那当然。车书记，今年我们的科研经费还不到一百万呢，我想通过联合解决一部分经费。”
三官装作上厕所，悄悄拨拉了明仁一把，两人出来了。在走廊上站住，捻了一根烟，三官说：“姓苑的心黑，这一层皮儿，剥到骨头上去了。”一位小姐端着茶盏袅娜地走过来，两人倚着楼栏吸烟，小姐捂了捂鼻子，咳嗽着说：“快把烟掐了吧，呛死人了！”
三官捏死了烟头，看着小姐飘飘的身子，在心里骂了一句狐狸精。明仁说：“三哥，答应吧，种子钱咱省下了，签合同的时候，少签几年，两年以后技术就成咱的了，到时候再把农科所撇开。”三官暗暗佩服明仁的智谋，下了决心，说：“就这样儿，他们不伸进根腿去，未必给咱出力。”
两人回来，苑秋霖冲着他俩笑，说：“商量得咋样了？”三官爽快地说：“就这样儿吧。”苑秋霖说：“下午我们弄个合同，签了合同按合同办事儿。”田禾民一直没说话，他觉得苑秋霖还算公正，投入这一块儿不算小，老百姓哪儿弄钱去？
苑秋霖眨巴着眼睛说：“老田，你年纪不小了，找个年轻人，住到八里洼去，实验器材一块跟着下去，在村里建个小实验室。”田禾民说：“还是我下去吧，给我配个副手。文化大革命十年，把科研这一块丢干净了，我下去找找感觉。”
苑秋霖装模作样地说：“老田，你是顶大梁的，走了不合适。年纪不饶人啊！”明仁说：“节气在这里摆着呢，你们啥时候下去？”苑秋霖看了田禾民一眼，老田说：“我跟你们一块儿走。老苑，我先下去，种子、器材你找车给我送下去。”
事儿定了，有车书记明义出面，原本很麻烦的事儿，办起来很简单。
苑所长点点头，说：“车书记董书记在这儿，省农科所架子刚搭起来，正想下去跑跑，城里没一寸土地，我们想考察个试验基地。”瘦子没等明义介绍，冲大家点点头，讷讷地说：“我姓田，田禾民，庄稼人的意思儿。叫我老田吧。”老田说话做事儿规矩，为人又谦虚和敬，见了一面，三官对人家就有了敬意。
老车招呼大家坐下，拉了老田一把，老田在车耀先跟前坐下，问老田：“你跑了不少地方吧？有一次我和老田跑到一个村里去了，老田把我当成了收古董的，我呢把老田当成了看宅院的。”老田咧着嘴巴笑，车耀先说：“苑秋霖，你们农业口里的，心里一定装着群众。别的话我不说了，三官，说说你们的意思儿，让专家们给你们号号脉。”
三官把承包土地的事儿，跟专家说了一遍，苑秋霖很高兴，抚弄着头顶上几根又长又柔的头发，说：“你们比我们想得还长远。今儿当着两位省领导的面儿，我表个态，你们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联产承包解决了政策问题，政策管方向，不管收成。没有好种子，产量上不去。是不是啊？这样吧，你们出土地出人工，我们出种子出技术，将来收成了，四六分红，我们四，你们六。”
三官几分不情愿，苑秋霖一句话，拿走了四成，看了明仁一眼，没敢点头。明仁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培育优良品种，有农科所的牌子，人家拿了四成，比其他经济作物还是合算。车耀先说：“这个法儿好，农科所解决了土地，你们解决了技术。老苑啊，种子你们包销，一定保证质量。”苑秋霖说：“那当然。车书记，今年我们的科研经费还不到一百万呢，我想通过联合解决一部分经费。”
三官装作上厕所，悄悄拨拉了明仁一把，两人出来了。在走廊上站住，捻了一根烟，三官说：“姓苑的心黑，这一层皮儿，剥到骨头上去了。”一位小姐端着茶盏袅娜地走过来，两人倚着楼栏吸烟，小姐捂了捂鼻子，咳嗽着说：“快把烟掐了吧，呛死人了！”
三官捏死了烟头，看着小姐飘飘的身子，在心里骂了一句狐狸精。明仁说：“三哥，答应吧，种子钱咱省下了，签合同的时候，少签几年，两年以后技术就成咱的了，到时候再把农科所撇开。”三官暗暗佩服明仁的智谋，下了决心，说：“就这样儿，他们不伸进根腿去，未必给咱出力。”
两人回来，苑秋霖冲着他俩笑，说：“商量得咋样了？”三官爽快地说：“就这样儿吧。”苑秋霖说：“下午我们弄个合同，签了合同按合同办事儿。”田禾民一直没说话，他觉得苑秋霖还算公正，投入这一块儿不算小，老百姓哪儿弄钱去？
苑秋霖眨巴着眼睛说：“老田，你年纪不小了，找个年轻人，住到八里洼去，实验器材一块跟着下去，在村里建个小实验室。”田禾民说：“还是我下去吧，给我配个副手。文化大革命十年，把科研这一块丢干净了，我下去找找感觉。”
苑秋霖装模作样地说：“老田，你是顶大梁的，走了不合适。年纪不饶人啊！”明仁说：“节气在这里摆着呢，你们啥时候下去？”苑秋霖看了田禾民一眼，老田说：“我跟你们一块儿走。老苑，我先下去，种子、器材你找车给我送下去。”
事儿定了，有车书记明义出面，原本很麻烦的事儿，办起来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