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首长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问道：“哥，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嗯，你问。”
“您不是说当年你订了婚，结婚了吗？”
老者点了点头。
“怎么？没得儿女？”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那他们呢？”
老者说：“本来场里要我莫回来，这么大了，上哪儿去呢？我想，我还有堂客儿女。就是堂客不理我了，我都不在乎，我还有儿子呀！于是，我就回来了。可是我到老苗河家里一看，只剩一块地在那里，房子没了，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我跟邻居打听，年轻人都不晓得有我，年纪大点的只知道几十年前这里是张家的屋基，也不知人搬到哪里去了。我又到葛家垭我岳丈家去问，结果连个熟人都没找到。”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屋里，想看看他的外甥苗站长，可是苗站长这会儿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他摇了摇头，叹道：“不晓得哪里去了。”
“啊，你没地方去，就住我们当年的岩洞了？”老首长接着他的话问道。
老者一边摸着一直躺在他身边的黄狗，一边自我安慰地说：“嘚，我又买了大黄做伴了。”
老首长看了看那条黄狗，说：“刚才一见大黄，我就好熟悉，这大黄好乖，比当年那大黄还乖。”
老者点了点头，说：“哎，也是我作孽，那大黄被我作了，这大黄我是还债的。”
壮哉，壮哉。自己人生已然如此，可却竟然没有忘记那条自己豢养过的畜牲。
“哥，依我看，明天你还是跟我到部队去，免得让地方上的领导照顾。再说，你一个人往在这儿我们也不放心，是啵？”
老者倔强地说：“不，部队我不去，县里我也不去。叶落归根，我还是想回老苗河去。我就在我的老屋场上搭个棚，死了就埋在那里。”
“哎呀，这就不好办了。你一个孤寡老人，没个亲戚，没人照顾怎么得行呢？”
“我自己还行。”
“那不行。”
“行……”
谭部长见他们又要争论下去，便就插话打断了他们的争论：“这样吧。老首长。今日已经不早了，咱们先休息，明日再说，怎么样？”
“好，那就先休息。麻书记，我今天就和哥哥睡在一起。”
“好，谭部长你给安排一下。”
这一夜，谭部长把老首长和张宝昌老人安置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睡，也不知道夜里又说了些什么。
我只知道，第二天早饭后，老首长命令小军首长将张宝昌老人的东西全部从车上卸下，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公社招待所他们睡的那个房间里。然后，这才在公社麻书记的陪同下，我们一道回了县城。
回来时，我们还是两辆车。老首长、张宝昌老人和小军首长坐在前面的车上，我、伍科长坐在麻书记的车上，紧随其后，一路无话。可车子开到水心寨的时候，前面老首长的车突然停了下来。待我们赶上去时才知道，是张老人要去对面河心的水心寨看看尼姑老太太，了却他心中的一个心愿。老首长也想拜访拜访这位老尼姑。于是，麻书记叫来一条小船，将我们渡到了河中的小岛上。
小岛已是面目全非，码头上的条石早已被人拆去不知作了何物，小码头没了。沿河而上的青石板小路也长满了绿苔、杂草和荆棘。拨开荆棘，我们一行人来到山顶。昔日香火燎绕的庵堂小庙，如今只剩下几节残垣断壁了。尼姑老太和那年轻尼姑早已没了踪影。
我们顺着庵堂遗址，慢慢地转到另外一边，发现荒草丛中有一小土堆。土堆前竖立着一块石碑。我上前好奇的拨开挡着石碑的杂草，发现石碑正面有三行阴刻碑文。上首的一行小字是：清云庵主持。中间是：“素清仙师之墓”六个隶书大字。下面两行小字，右边一行是：清云庵十六代弟子云慧。左边一行是：壬寅年清明立。
见此，张老人已经明白，尼姑老太早已作古。于是，便用粗黑的双手扯掉墓碑周围的杂草，跪在地，重重的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大家见了，便一同上前，将那墓茔周围的杂草扯了个干净。然后，大家站在墓前，小军首长拿出身上的香烟点上，放在素清老太墓前。默哀三鞠躬，以示敬意。
望着埋葬尼姑老太的那个小小的土堆，看看周围。这河中，除了终年奔腾不息的流水之外，就只有这个小岛了。尼姑老太把自己的尸骸扔在这里，是看中了它的风水还是看中了它的喧哗？我们不知，也许这就是老太的真实本意。作为人，她不可能脱离尘世的喧嚣。但作为尼姑，能够永久留在这个小岛之上，确也能够享受一份永久的清静。
“嗯，你问。”
“您不是说当年你订了婚，结婚了吗？”
老者点了点头。
“怎么？没得儿女？”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那他们呢？”
老者说：“本来场里要我莫回来，这么大了，上哪儿去呢？我想，我还有堂客儿女。就是堂客不理我了，我都不在乎，我还有儿子呀！于是，我就回来了。可是我到老苗河家里一看，只剩一块地在那里，房子没了，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我跟邻居打听，年轻人都不晓得有我，年纪大点的只知道几十年前这里是张家的屋基，也不知人搬到哪里去了。我又到葛家垭我岳丈家去问，结果连个熟人都没找到。”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屋里，想看看他的外甥苗站长，可是苗站长这会儿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他摇了摇头，叹道：“不晓得哪里去了。”
“啊，你没地方去，就住我们当年的岩洞了？”老首长接着他的话问道。
老者一边摸着一直躺在他身边的黄狗，一边自我安慰地说：“嘚，我又买了大黄做伴了。”
老首长看了看那条黄狗，说：“刚才一见大黄，我就好熟悉，这大黄好乖，比当年那大黄还乖。”
老者点了点头，说：“哎，也是我作孽，那大黄被我作了，这大黄我是还债的。”
壮哉，壮哉。自己人生已然如此，可却竟然没有忘记那条自己豢养过的畜牲。
“哥，依我看，明天你还是跟我到部队去，免得让地方上的领导照顾。再说，你一个人往在这儿我们也不放心，是啵？”
老者倔强地说：“不，部队我不去，县里我也不去。叶落归根，我还是想回老苗河去。我就在我的老屋场上搭个棚，死了就埋在那里。”
“哎呀，这就不好办了。你一个孤寡老人，没个亲戚，没人照顾怎么得行呢？”
“我自己还行。”
“那不行。”
“行……”
谭部长见他们又要争论下去，便就插话打断了他们的争论：“这样吧。老首长。今日已经不早了，咱们先休息，明日再说，怎么样？”
“好，那就先休息。麻书记，我今天就和哥哥睡在一起。”
“好，谭部长你给安排一下。”
这一夜，谭部长把老首长和张宝昌老人安置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睡，也不知道夜里又说了些什么。
我只知道，第二天早饭后，老首长命令小军首长将张宝昌老人的东西全部从车上卸下，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公社招待所他们睡的那个房间里。然后，这才在公社麻书记的陪同下，我们一道回了县城。
回来时，我们还是两辆车。老首长、张宝昌老人和小军首长坐在前面的车上，我、伍科长坐在麻书记的车上，紧随其后，一路无话。可车子开到水心寨的时候，前面老首长的车突然停了下来。待我们赶上去时才知道，是张老人要去对面河心的水心寨看看尼姑老太太，了却他心中的一个心愿。老首长也想拜访拜访这位老尼姑。于是，麻书记叫来一条小船，将我们渡到了河中的小岛上。
小岛已是面目全非，码头上的条石早已被人拆去不知作了何物，小码头没了。沿河而上的青石板小路也长满了绿苔、杂草和荆棘。拨开荆棘，我们一行人来到山顶。昔日香火燎绕的庵堂小庙，如今只剩下几节残垣断壁了。尼姑老太和那年轻尼姑早已没了踪影。
我们顺着庵堂遗址，慢慢地转到另外一边，发现荒草丛中有一小土堆。土堆前竖立着一块石碑。我上前好奇的拨开挡着石碑的杂草，发现石碑正面有三行阴刻碑文。上首的一行小字是：清云庵主持。中间是：“素清仙师之墓”六个隶书大字。下面两行小字，右边一行是：清云庵十六代弟子云慧。左边一行是：壬寅年清明立。
见此，张老人已经明白，尼姑老太早已作古。于是，便用粗黑的双手扯掉墓碑周围的杂草，跪在地，重重的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大家见了，便一同上前，将那墓茔周围的杂草扯了个干净。然后，大家站在墓前，小军首长拿出身上的香烟点上，放在素清老太墓前。默哀三鞠躬，以示敬意。
望着埋葬尼姑老太的那个小小的土堆，看看周围。这河中，除了终年奔腾不息的流水之外，就只有这个小岛了。尼姑老太把自己的尸骸扔在这里，是看中了它的风水还是看中了它的喧哗？我们不知，也许这就是老太的真实本意。作为人，她不可能脱离尘世的喧嚣。但作为尼姑，能够永久留在这个小岛之上，确也能够享受一份永久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