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网 书库 恐怖灵异 殡葬传说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纸人邪降(3)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纸人邪降(3)

小说:殡葬传说| 作者:雪冷凝霜| 类别:恐怖灵异

    雪冷凝霜殡葬传说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第二十五章纸人邪降(3)第二十五章纸人邪降(3)

    侧目看去,只见晨星正痴然望着凌志飞,满脸柔情。我胸口就像被人捶了一下,猛然一痛。凌志飞笑着朝晨星走过去,二人来到一棵树下,低声细语,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时候,从屋里又走出两个人,和萧山攀谈着。

    莫名的酸楚,潮水一般从心底涌上来,刺激的我的眼眶一阵阵发热。

    一辆面包车来到门口停了下来,司机‘嘀嘀’的按了两下喇叭。

    萧山说:“村长派车来了,我们走吧。”

    门开处,众人鱼贯而入,凌志飞拉着晨星的手钻了进去。我心头一痛,暗想,我跟着算干嘛的,还是回去吧…

    “喂,阿冷,你去哪儿?”晨星从窗口探头出来。

    “我…”

    “瞧你那傻样儿,快点上来呀。”晨星笑道。

    一接触她的目光,我的心登时便软了,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懵懵懂懂的来到村长家,只见这是一处幽静的院子,二层小楼装修的十分精致,庭院里的一草一木都很考究,气派而不张扬。

    村长红光满面,满脸堆笑的从屋里走出来,热情的同萧山握手。

    “萧总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我直接派辆车去香港接你。”

    萧山笑道:“我到了才给你打的电话,就是怕你麻烦。”

    村长道:“这有什么麻烦的,萧总难得回一次桑梓,一来便奔我临江村,不胜荣幸。”说着,瞟了一眼晨星,啧啧道:“这就是元英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呢,真是漂亮!”

    晨星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萧山道:“这孩子其实已经回来好多天了,她在国外长大的,不懂礼数,没来拜访你,老兄别见怪。”

    村长摆手笑道:“哪的话,怎么会呢。”

    晨星低头偎靠着凌志飞,我失魂落魄的站在后面,心乱如麻,只是想,这个凌志飞和晨星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呢…想了一会儿,黯然摇头,阿冷啊阿冷,你太自恋了,人家晨星只是感念你救过她,而你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喜欢上了人家,也不想想,你有什么,人家凭什么喜你?凌志飞强你十倍,看样子人家早就订情了,你又是谁?难道别人花前月下之事,必须得告诉你才成?…

    这样想着,落寞之意更甚了。

    萧山向村长一一介绍,他身边那两个人,据说是华人界有名的风水大师,一个姓孙,一个姓李。轮到我时,萧山犹豫了一下,“这一位是…”

    凌志飞脱口道:“这位是星妹的朋友。”

    “哦,你好你好。”村长热情的同我握手。

    我苦涩一笑,朋友,好吧,我也只能做晨星的朋友了,晨星早晚都要出国的,估计连朋友都做不了几天…这样想着,眼眶一热,泪水差一点就涌出来了。

    村长将我们迎进屋里,不一会儿,山珍海味便流水价端了上来。我暗暗纳罕,很多在星级酒店里才能吃到的东西,如今却出现在了这个僻落小村的餐桌上。

    言谈间,村长对萧山极为尊敬,我不由好奇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晨星却没有说起过。

    晨星此刻正坐在我对面,我忽然觉得她离我非常遥远,饭菜散发出来的袅袅烟气隔在我们中间,使我有一种如坠云雾般的感觉。

    萧山等人边喝边聊,说的都是些风土人情,还有国外的一些见闻趣事。凌志飞俊目流盼,不时恰到好处的插上一句,言辞间,彬彬有礼,极有见地,萧山不时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自惭形秽,低着头闷闷喝酒,时不时偷偷的瞟一眼晨星。

    凌志飞神采飞扬,晨星含笑坐在他旁边,一只龙虾剥了好久还没剥完。我将剥好的虾子递过去,晨星莞尔一笑,接了过去。

    我心里想,阿冷粗人一个,插不上嘴,也没有什么才华,我就坐在这里帮你剥虾吧…

    这顿饭吃的格外别扭,满桌的大鱼大肉,吃到嘴里却如同嚼蜡,我也没有心情听萧山他们聊些什么。晨星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凌志飞身上,她每次向他投去深情的目光,就仿佛有一把刀子在我心头戳了一下。最后,实在忍受不住了,我借口上厕所,悄悄的溜了出来。

    习习的晚风,轻轻拂弄着我的衣角,令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月亮爬上枝头,温柔的俯瞰着大地。群星闪烁,宛如一颗颗钻石。

    美丽的夜景,衬着我凄凉的心。我踢着一块小石头,漫无目的行走在空寂的村路上。其实,我之所以待在临江村,有一多半是因为晨星。把师父叫来,也是为了破解殡葬传说里的诅咒。张冬已死,就算找到尸体又能怎样呢?…如今,晨星的养父已经来了,还有她那个,那个…好吧,姑且称之为青梅竹马…那么,我还需不需要待在这里呢?

    正想着,‘嘎’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白色的子弹头停在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

    司机摇下玻璃,一口唾沫喷了过来:“操,你瞎啦,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车里依稀有一个女人说:“算了,快走。”

    司机悻悻的摇上玻璃,一加油门,摇摇晃晃的驶了过去。

    我看着远去车子,心里想,如果我被车撞伤或者撞死,晨星会不会为我难过?…这样想着,却又摇了摇头,暗骂自己,难道她难过我就高兴了?我应该希望她天天快乐才对,再说,就算她为我难过,也顶多一两天而已,在她心里,我只是一个朋友…

    我怀着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情,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时才想起,忘了给师父带吃的了。然而,师父却告诉我他已经吃过了。我把和萧山等人去吃饭的事情大略讲了一遍,往床上一倒便睡着了…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时,隐约听到‘砰砰’的敲门声。睁眼一看,天已大亮。

    师父打开门,只见陈木升脸色铁青,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门口。

    “大师,闹,闹鬼了。”

    师父一怔,给他倒了一杯水:“怎么了,慢慢说。”

    陈木升端着水杯,手不停哆嗦,断断绪绪的讲了起来。

    昨天,按照师父说的,陈木升将那三口棺材抬进山里,火化后埋掉了。回来时,天已很晚,陈木升走在最后,总是感觉有个人跟着自己,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就这样,一直回到家里,那种感觉却没有消失,陈木升在忐忑中沉沉睡去。早上起来一开门,差点没把他给吓死,因为他看到,头一天陪葬的纸人,烧剩的一颗脑袋,正趴在他门口…

    我吃了一惊,忽然想到昨天的一幕,难道说,那纸人真的活了?

    来到陈木升家里,只见头一天挖的那个坑已经被填上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陈木升带我们来到正屋门口,指着地上一个黑黑的东西说:“就,就是它。”

    我仔细看去,只见这颗脑袋被烧的黑乎乎的,依稀有两条辫子,正是我昨天见到的那个女纸人,顿时心里一凉。

    “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师父皱眉道。

    陈木升摇了摇头,“没有。”

    师父到墙边查看一番,不见有人翻进来的痕迹。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陈木升惴惴的问。

    师父摇了摇头说:“我们去山里烧纸人的地方看看吧,你是不是触碰了什么东西?”

    陈木升想了想说:“没有啊。”

    来到外面,刚走几步,师父忽然停了下来,“等一等。”

    我和陈木升同时挠了挠头,不明何故。

    “昨天晚上有车来过你家里吗?”

    “没有。”

    师父指着地上说:“那这里怎么有车印子?”

    我和陈木升看去,只见地上果然有车轮碾压的痕迹,看上去很新,应该是不久前留下来的。只是比较浅,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察觉,那印子来到陈木升家门口就停住了,有倒车的痕迹。

    陈木升想了半天,没听到过车响,那这车印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正当此时,陈阿旺从门逢里探头出来。

    “阿旺,昨晚有车来过吗?”陈木升问。

    阿旺想了想说,昨晚他在厨房里准备饭时,听到过外面有车的声音,当时也没太在意,那时候,陈木升他们还没有回来。

    “原来是这样。”陈木升嘟囔道,“会是什么人呢?”

    师父在四周查看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便道:“我们走吧。”

    刚走出巷子,师父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道:“我们先不去山里了。”

    陈木升一愣,“那去哪里?”

    “你的纸人在哪里订的?”

    陈木升说,在村里唯一一家纸货寿衣店里订的。

    师父说,就去那里。

    陈木升带我们来到那家寿衣店,一个学徒正懒洋洋的坐在门口打瞌睡。

    陈木升脖子一挺,“老板不在吗?”

    那学徒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傲慢的问:“要订什么东西?”

    陈木升吼道:“找你们老板!”

    这老儿最近一直不顺,看样子火气憋的很大。

    那学徒吃了一惊,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这时候,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人笑眯眯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陈老板来了,别跟不懂事的小子一般见识。”随即,脸孔一板,把那学徒训了一顿。

    陈木升哼哼道:“方老板,你这学徒的架子比你还大呀。”

    方老板仰天打个哈哈,用余光扫了我和师父一眼,问陈木升道:“不知陈老板来有什么事啊?”

    这句话倒把陈木升给问住了,扭头道:“大师…”

    “到里面去说吧。”师父道。

    来到屋里,一股特有的,纸货店里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光线昏暗,各种纸人纸车纸牌坊,零散的摆在墙角落里。师父也是吃这碗饭的,但我从小就觉得师父家那些纸物很亲切,这家店却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师父左右一望,目光如电,那方老板刚要开口说话,触及师父的目光,似乎被震了一下,顿时哑了。

    “方老板。”师父道。

    “哎…”方老板呆呆的答应一声。

    “昨天除了陈老板向你订做纸活儿以外,还有别人来过吗?”

    “怎么了?”

    “怎么了…”陈木升接过话茬,懊恼的说:“闹鬼了!”

    陈木升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方老板摇头笑道:“这怎么可能,纸人的头怎么会自己跑回去?肯定是有人捉弄你的!”

    师父沉声道:“不,这是真的。”

    方老板看了看师父,顿时笑不出来了。

    “我怀疑的确是人为的,但绝不是捉弄。”师父说。

    “那,那是什么?”方老板疑惑的看了看那些纸人,眼神惊惧,似乎自己扎出来的东西让他感觉害怕。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降术?”

    方老板想了想,大吃一惊,“是不是南洋一带流行的降头?”

    “不错,我怀疑,陈老板被人下了降。”

    “什么降?”

    “纸人降。”

    第二十六章纸人邪降(4)

    降头是流行于南洋一带的巫术,有点类似于苗疆的蛊术,据说,香港也有很多修习者。其实,降头的初衷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只是有些人心术不正,不得其旨,修入邪道,便成了害人的邪术…

    陈木升听后,脸色煞白,吼道:“方老板,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干嘛要害我?”

    方老板颤声道:“我没有啊!”

    师父摆了摆手,说:“不关方老板的事,应该另有其人。方老板,昨天还有没有什么人来过你这里?”

    方老板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这附近一带,只有他这一家卖殡葬用品的店,最近由于气侯反复无常,暴毙的人挺多,再加上有些祭祀的,昨天就有四五个客户。

    “那你想一想,这些客户里面有没有比较特别的?”

    特别的…方老板冲外面喊道:“阿生,进来!”

    刚才那个学徒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什么事啊,师父。”

    “昨天中午我在吃饭时来的那两个客户不是你招呼的吗?”

    “嗯,一个租寿衣的,一个买纸钱的,怎么了?”

    师父道:“他们有没有动过店里的纸人?”

    “没有啊。”阿生睡眼惺忪的说。

    “那你想一想,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阿生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说:“哦,我想起来了,买纸钱的那个男的身边跟着一个很漂亮的女的。那女的笑起来很甜,还跟我聊了一会儿天…”

    说到这里,阿生眼睛发亮,舔了舔嘴唇。

    “聊些什么?”师父问。

    “聊些店里生意怎么样啊之类的,聊着聊着,她忽然问我,今天有没有订纸活的?我说有,听说村里有户人家院子里挖出三口棺材,那家人派了个一瘸一拐的儿子过来,订了两个纸人和两只纸牌坊。说着,我朝墙角指了指说,诺,这就是那家订的。”

    师父会意的点了点头,陈木升急切的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给他们拿纸钱了,出来时,我看到那男的手指破了,流了很多血。我惊讶道,唉呀,你的手怎么破了?那男的笑了笑说,不要紧。他从我手里抽出一张纸钱,擦了擦血。”

    陈木升正要开口,师父摆了摆手,问道:“他们是不是开车来的?”

    阿生点头道:“嗯,是一辆白色的子弹头。”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师父笑了笑说:“你去忙吧。”

    阿生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方老板,方老板冲他摆了摆手。

    阿生走后,师父说:“看样子,阿生取纸钱的时候,他们在纸人身上下了降。”

    “纸人降?”陈木升眼睛瞪的像铃铛一样。

    “这种,是纸人降里的血降。”

    师父说,一般时候,降头师想要害人,必须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用特制墨料写在纸符上,然后,割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洒在上面。到了子时,降头师将纸符烧掉,默念毒咒,对方就会突然发病,病情程度与降头师的功力有关。功力深厚的降头师,可致对方死命。

    如果不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唯有近身下降,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那就是纸人降了。不过,这种降极为罕见,坊间流传甚少,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过。因为,降头师必须要趁对方家里有人亡故时,把降下在随葬的纸人上。凡随葬物品,皆属主人家之物,纸人性阴,而且,它们是作为侍仆来陪葬的,所以,和主家一脉相连。更重要的,它们是主家自主选择并且烧掉的。

    降头师把血咒下在纸人身上,便可以用探阴术,通过纸人的眼睛看到主家的一举一动…

    听到这里,我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到那纸人盯着我看,原来,它真的能看到东西…想到这里,我后背一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它怎么害人呢?”陈木升问。

    师父说,降头术里有一种最邪的法术,名叫丝罗瓶。传说,降头师修练到最高境界,头会从脖颈上断开,连肚肠一起飞升而起,夜间到处游荡,这种东西,就叫丝罗瓶,凡给它选中的人,只要被唤一声名字,马上就会死。

    如果降头师功力浅,那么,就只能养婴童作为自己的丝罗瓶,这种丝罗瓶法力比较低,只能咬人。丝罗瓶和普通降一样,害人时,必须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这样才能找到对方。

    但纸人降不用,被下了血降的纸人,头颅不会燃烧,躯体被烧掉之后,它会变成降头师的丝罗瓶,供其驱使,不过,它们只能害自己的主家…

    陈木升吓的半死,“这,这么说…”

    师父点了点头,说:“不错,那纸人被降头师下了血降,其目的,就是为了害你。”

    陈木升踉踉跄跄,差点摔倒,被我一把扶住了,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这老头挺可怜。

    “谢谢。”陈木升轻升道。

    师父说:“看样子,他们最少盯了你好几天了,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偏巧,昨天你家里有人下葬,他们就把降下在了纸人身上。”

    “那为什么,它并没有害到我?”

    “看样子,它是被什么东西给阻住了,所以,没能够破门而入。”师父说,“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是降头,因为我从来都没接触过,后面虽然想到了,但也不敢确定。现在看来,的确是了,我们回你家里看看吧…”

    陈木升被吓的够呛,走路弓腰驼背,就像一只虾。那方老板是个多事之人,心下好奇,也要跟去看,把门面交给徒弟阿生照看,便尾随我们走了出来。

    路上,师父问陈木升是否得罪过什么人。陈木升想了半天,颓丧的摇了摇头。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话说到一半,却咽了回去,警觉的看了看方老板。

    我和师父都(超多-书农在线书库)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说,可能是那帮人贩子干的。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反过来害陈木升呢?…从这老儿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自己也很纳闷。

    太阳悠悠的爬上半空,照的四下里明晃晃的,天高云淡,树摆风轻,今天是个好天气。然而,临江村里却安静的让人心慌,空气中,隐隐有一种肃杀之气。远远望去,每一片树影幽暗之处,都仿佛潜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

    来到一个路口时,迎面碰到了晨星等人。晨星和凌志飞并肩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萧山和那两个大师。晨星穿一件黑色上衣,脸上薄施粉黛,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和风丽日下,发柔如水,清丽动人。她和穿白衬衫的凌志飞站在一起,当真是珠联璧合,郎才女貌。

    我心头一痛,眼睛似乎被阳光刺的火辣辣的。整个人马上变的局促起来,低下头,一根一根的数着手指头。

    “喂,阿冷,你昨天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晨星直直的看着我,目光深邃,似乎要把我看穿。

    “我…”我鼻子一酸,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吭哧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晨星‘噗哧’一乐,“看你那傻样儿。”随即,向师父问好,并把师父介绍给萧山等人。

    师父同几人握了握手。萧山面目慈和,那两个大师却像雕塑一样,毫无表情,只微微点了点头,轮到凌志飞时,满脸含笑,风度怡然。

    闲谈中得知,萧山等人住在村长给他们安排的房子里,晨星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几人刚刚吃过早餐,准备进山拜祭晨星的父母。

    晨星冲我扮个鬼脸,笑道:“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叫你一起吃早餐的,后来又想,你这懒蛋肯定还没起床,哟,没想到起的还挺早…”

    凌志飞在晨星头上轻轻一拍,“这么不淑女,怎么可以称呼人家为懒蛋呢?”

    晨星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笑道:“对他不用淑女。”

    凌志飞拍那一下,就好像当头给了我一枚炸弹,炸的我眼前一黑。

    陈木升早就等不及了,连声催促。师父和萧山客套几句,便告辞而去。晨星和凌志飞一路说笑,去的远了。

    方老板啧啧称奇,小村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对金童玉女…一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黯淡神伤…

    那只纸人头被装进了一只箱子里,放在了屋檐底下,被烟火熏的乌黑的脸上,两只眼睛模糊可辨。

    陈木升站在一旁腿都在抖,翼翼朝箱子里面看去,似乎害怕那纸人头突然从里面飞出来似的。

    “大师,这个东西还会不会害人?”陈木升问。

    师父摇头道:“一次害不成就不会再害人了,不过,法术并没有被破,只是,纸人头已不再被驱使。看样子,它是被什么东西给阻住了,所以,进不去你家的门,会是什么的?”

    师父来到门口,上下查看。

    这时候,陈木升抄起一把铁掀就来到那只箱子前。

    “你干什么?”师父问。

    陈木升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狠狠的说:“砸了它狗日的!”

    师父摆手道,这样是破不了术的,对降头师没有丝毫影响。师父说,凡降术,皆有一个最大的弊处,那就是,一旦法术被破,降头师就会被降头反噬。纸人降也不例外,一旦被破,降头师就会突发头痛,无药可医,必须要找到纸人烧剩的身子,把纸灰撒在符水里,喝下去才能好。

    “那大师能不能破?”

    “我试一试吧。”

    师父先令陈木升取来一些锅底灰,涂抹在了纸人头的眼睛上。

    方老板站在一旁,看的饶有兴趣,一张肥脸上,一对小眼睛闪闪发光,“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懂得这么多东西?”

    师父微微一笑:“我和你一样,也是开殡葬用品店的,不过,我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殡葬师。至于风水道术之类,都是家传的。”

    “那你家里是…”

    师父微笑不答。

    陈木升听说纸人头已不能害人,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了,强笑道:“这位大师很厉害,我家院子里的棺材就是被他找出来的。”

    方老板看着师父,啧啧称奇。

    为了恭维师父,陈木升继续说道:“难能可贵的是,这位大师不要丝毫报酬,不像香港有些大师,我听说出价特别昂贵…”

    我撇了撇嘴说:“你记着,真正的大师都是民间的隐者,由其修道之士,驱邪济困,在他们看来是自己的本分,与人为善,助己修行,帮人算命看相,也只是一种娱乐,但凡收费的,几乎都是骗子,或者是心术不正的修行者,有的骗财,有的骗色!

    你把这句话告诉所有你认识的人,就说是一个叫阿冷的人说的,传到那些大师耳朵里,如果对方不爽,让他来找我!”

    师父眉头微皱,斥道:“冷儿!”

    我抿了抿嘴,转过了头。刚才看到凌志飞和晨星以后,我心里颇为失意,很不痛快,好像看什么都不顺眼。刚才说那一番话,就像跟谁赌气似的。

    陈木升陪笑道:“小冷师父说的对,呵呵,大师,您看,是不是可以作法了?”

    师父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说:“要等到正午,阳气最旺的时候才可以。”

    说着,师父测量了一下方位,来到院中一处,指着上面的树枝说:“把这些树枝砍下来,要使阳光能够照到我站的地方。”

    陈木升叫来几个民工伐树枝,随后,吩咐陈阿旺沏上茶,我们几人慢慢的坐喝。

    日头越来越高,树枝被砍掉以后,院子里亮堂了许多。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师父将那只纸人头脸朝上放在了院中。

    师父对陈木升说:“现在,我需要八个成年男子。”

    “做什么?”陈木升问。

    “借阳。”

    所谓借阳,是道家用来驱邪或者镇妖时所使的一种法术。师父这里的借阳,是以纸人头为中心,于九步开外画一个圆圈,选八名成年男子,站在圈上,分列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个方位,用八人身上的阳气,激发九宫八卦之中的罡气,用来破解降术。

    陈木升家院子很大,不一会儿,师父就用锅灰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至于成年男子,也不难找,那几个民工忙完以后,正蹲在树底下抽烟。他们听说以后,面有忧色。

    师父宽慰道:“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

    陈木升咳嗽一句:“等下一人一包五叶神,外加老白干一瓶。”

    “我来,我来…”

    四个民工,加上陈木升,方老板,还有我,还差一个,陈木升喊来正在做饭的陈阿旺,刚好八人。

    待众人站定,师父道:“陈老板。”

    “嗯?”

    “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

    师父微微一笑:“你的血。”

    第二十七章纸人邪降(5)

    我发现陈木升有一个怪癖,一遇危难之事,便愁眉苦脸,走路弓腰驼背,两条腿仿佛也打不开,一夹一夹的,就像被阉割了似的,裆疼。刚才一听说纸人头不能害人了,马上腰便直了起来,在那帮民工面前更是神灵活现,看着就让人来气。

    现在,一听说又要放血,顿时便萎了。我心中大乐,郁闷之意荡然一空,撸了撸袖子,笑道:“陈老板,我帮你放血!”

    陈木升看了看我,脸色煞白。

    师父摆了摆手,“冷儿,不用你帮。”

    我笑道:“这种粗活儿嘛,交给我来就好了。”

    “这次要的不是指血。”

    陈木升一哆嗦,“那是什么?”

    师父说:“舌尖血。”

    记得师父曾对我说过,舌尖血是人身上阳气最强的东西,对付邪物颇有效用。看到这里,可能有人会觉得,师父本事这么大,为什么阿冷一无是处?在此说明一下,阿冷总共和师父在一起的不过几年而已,而且是在幼时,虽然学到一些风水道术,但由于多年不用,再加上从初中开始,便投身于繁重的学业(天朝教育,大家晓得),道术之类,基本上已经忘的差不多了。我和师父之间名为师徒,但更多的是一种亲情…

    听到这里,我心里想,那算了吧,放舌尖血要咬舌头,难道说,我要吻这老儿不成?一想到吻,突然想到了晨星,心里一痛,那晚在旧楼里发生的一幕恍如隔世,如今的她,却已经在别人的怀抱里了…我虽然妒嫉凌志飞,但并不恨他,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要强我太多。唉,现在,我已经慢慢的开始接受现实了…

    陈木升踌躇片刻,知道无可推辞,便一夹一夹的走了过去。

    我无意中和方老板对视了一眼,他冲我挤了挤眼睛,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陈木升走到师父面前,就像女人生孩子似的,‘吭哧’一攥拳,大叫一声,伸出半截舌头就咬。

    “停!”师父忙道。

    陈木升好容易憋了一股子劲,突然一泄气,差点瘫倒在地上。

    “怎…怎么了?”

    一向严肃的师父,这时候也终于忍不住了,笑道:“我只是让你咬破舌尖,不是咬舌自尽。”

    我们几个都笑了起来,陈阿旺也很想笑,硬生生忍住了。

    “唔…唔…”陈木升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蕴酿了许久,在师父不断鼓励之下,陈木升终于把舌尖咬破了。

    “快,把血喷在纸人头上。”师父道。

    陈木升已是摇摇欲坠,最后,被陈阿旺扶了回来,站在了原处。

    师父双目炯炯,威严的扫视一番众人,沉声道:“等一下我在行法之时,大家务必站在卦位上,一动也不能动。”

    众人见师父说的郑重,纷纷点了点头,谁也不敢问究竟。

    太阳升到了正空,照在房顶的瓦片上,青的晃眼。

    师父默立片刻,缓缓吐纳。过了一会儿,看看差不多了,师父右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围着那纸人头团团旋转,步法十分奇特,先是右腿垮前一步,然后左腿跟上,双腿并拢。连进三步之后,左腿后退一步,右腿再跟。进三退一,亦步亦趋。事后,师父告诉我,这种步法叫做天罡步,乃道家祖师张道陵所创,破阵驱邪时用的。除此之后,还有天坤,天极,天雷,三种步法,其中,天雷是求雨时用的,天坤用于祭神,天极是用来招鬼的。这三种步法,是取‘天’‘地’‘人’‘和’之意而创,祭神为‘天’,求雨为‘人’,招鬼为‘地’,诛邪保‘和’,所谓‘和’,指的是‘家和’‘家宅平安’的意思。每一种步法,配一种不同的咒语,师父在这里念的是破邪咒。至于其它三种,在次暂不细表…

    就在师父转到第三圈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师父所到之处,依稀升腾起一股袅袅的蒸气,这时候,我感觉有阵阵热浪迎面袭来。师父后来对我说,那就是罡气。

    与此同时,那纸人头上开始冒起了轻烟,众人都看呆了,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转到第九圈时,师父突然停了下来,大喝一声:“破!”同一,右手一指,那纸人头‘轰’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破完降术,陈木升备好两桌酒席,我们一桌,民工一桌。几个民工吆五喝六,喝的面红耳赤。陈木升对师父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敬酒,这老儿很好酒,刚咬过舌头就喝,头几杯,痛的直叫唤。我发现,陈木升比较要面子,场面上的事情,都能过的去,所以,那些民工也愿意帮他做事。方老板好久才缓过神,坐我旁边,小声套问师父的来历,问的我很不耐烦,没搭理他。

    民工们风卷残云,吃饱喝足之后腆着肚子走了。

    陈木升往外看了看,低声道:“大师,破完降术之后,那降头师是不是就会被反噬?”

    师父点了点头。

    陈木升眼神兴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师父说:“今晚子时,他会去你烧纸人的地方取纸灰解降,我们守在那里,就可以见到他的庐山真面了。”

    陈木升一拍大腿:“好!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师父微微一笑:“不用,降头术是一种阴术,被我用阳气给破了,他现在阳火冲顶,不敢带男伴同去,否则,只会加重自己的痛苦。”

    陈木升咬着牙说:“妈的,痛死了才好。”

    吃完饭,师父便问陈木升知不知道一些纳兰云空老宅后面那座荒山的事。

    陈木升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就是一个荒土山而已,这一带,只有那一座土山。师父便让他帮忙查一查地方文献,看有没有关于那座山的记载。陈木升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方老板听说晚上要去抓降头师,显得颇为兴奋,一定要跟着去。师父便让他准备一些黄纸,晚上带上。

    回到住处,师父从箱子里取出那十一张纸皮,铺上桌上反复查看。

    “师父,你说,那陈木升家里怎么这么多怪事?”

    师父轻轻一叹:“坏事做的多了,必然会遭报的,因果循环,天道轮回。”

    我撇了撇嘴说:“活该他的!”

    师父盯着桌上的纸皮,沉思道:“我总是觉得,殡葬传说可能跟陈木升家有着某种联系,不然,这些纸皮不会从他家里挖出来。我们从他身上入手,应该可以找到一些东西。最起码,必须找到那帮人贩子和新娘的尸体。我怀疑,用降术想要害陈木升的便是那伙人。”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为什么没能害成呢?”

    师父想了想,忽然道:“难道是那面镜子?”

    “镜子?”

    “不错,那镜子虽然不在了,可以,由于挂了很多年,它留在门口的煞气还在。”

    我纳罕道:“那镜子有这么厉害?”

    “我没见过实物,也只是猜的,那镜子即然可以镇住千年古尸,看样子,应该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器。”

    我心里很是神往,暗骂陈木升不识货,那么好的东西,竟然拿去陪葬,而且还被人给盗了…

    到了晚上,来到陈木升家时,只见方老板已经到了,身边还有一只麻袋,仔细一看,我靠,一麻袋黄纸,一打一打的,码的整整齐齐!

    师父一愣:“你扛这么多黄纸干嘛?”

    方老板擦着不断往下流的汗水,喘着粗气说:“大师吩咐了,我不敢怠慢,怕不够,扛了一袋就来了!”

    师父有些哭笑不得:“哪用的到这么多,一打就够了。”

    这时候,陈木升扛着四把铁掀走了进来。

    “你又干嘛?”师父问。

    陈木升‘嘿嘿’一笑:“找不到趁手的武器,大师如果觉得不美观,就把铁掀头卸掉,铁掀把当棍子用。对了,我还准备了四套黑衣服,免得被人发现…”

    说完,陈木升朝外面一挥手,“拿进来。”

    阿陈旺提着一只纸箱子走了进来,里面的衣服也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散发出阵阵霉味。

    师父被他给气乐了,“陈老板,不用搞这么麻烦,弄的个个像江洋大盗一样,万一在路上碰到村民,吓到人家怎么办?况且,这些东西也没用,我有带东西…”

    说着,师父将肩上那只小包袱放在了地上,这只包袱是师父从老家里带过来的。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一盒朱砂,一把小桃木剑,一串铜钱,还有一把黑黝黝的尺子和一只小小的罗盘。这些东西,都是道家布阵做法时用的,师父在家时很少用的到,这次有备而来,全部带在了身边。

    陈木升和方老板只是满脸好奇的看,我心里却暗暗有些吃惊。刚才出门时,师父很随意的将这只包袱挎了出来,我并没太在意。此刻忽然想起,那晚招陈阿兴的鬼魂,寻找邪物时,师父只是空手,这次却带了这么多东西,看样子非比寻常…偷偷看去,只见师父目光湛然,表情沉静,略略放心。

    从陈木升家里出来时,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快九点了。话说,这部手机还是晨星的。我往晨星住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一片漆黑,心里痴痴的念着,晨星,你在做什么,你睡了吗…

    在农村,一般人死后,都会葬在自家的祖坟地里,对风水之类并无太大讲究。像临江村这种靠山临江的村子,耕地稀缺,坟地就更没有讲究了,有的葬在坡上,有的葬进深山里,只要是有人开过先例的地方,都可以葬人。改革开放以后实行火葬,主要是为了节约耕地,但有些地方由于地处偏僻,没有公墓,甚至没有耕地,那火葬的意义就不大了。再加上火葬比较麻烦,需要一堆证明,陈木升上头有人,那新娘来路不正,草草就被他葬了,如此草菅人命,迟早会遭报应的,现在,已经开始了…

    至于陈木升家里挖出的那三口棺材,则葬在了一处破山坳子里,四周黑乎乎的,有不少荒坟。有些坟头的草都已经长到一人多高了,也没人清理,风一吹,‘哗哗’响。还有些无主的坟,经年累月风吹雨淋,再加上动物刨挖,早就塌了,朽烂的棺材板子里面,露出森森白骨,飞舞着点点磷火。

    这里如果白天来还好,晚上相当糁人。苍凉月色下,只见远处的密林黑乎乎一片,高低错落的山头连绵远去,就像一只只庞大的怪兽。月光照进山坳里,四下里鬼影憧憧的,风吹树摆,荒草乱摇,不时有不知名的动物在草窝里一蹿,便惊出一身冷汗。

    陈木升和方老板来时的兴致早就没了,此刻不停的擦着冷汗。由其陈木升,腰弓的就像一个问号,两条腿夹的紧紧的,好像生怕有人割他的卵子。其实,此人也并非胆小如鼠之辈,按我的了解,传统意义上的广东客家人对鬼神之事极为迷信,像陈木升这样一辈子都窝在村里的土老板,更是可想而知了…

    “大师,他真的会来么,今,今天抓不到就算了…”听语气,这老儿有点打退堂鼓。

    师父眉头一皱,看了看天色,说:“降头师修炼邪术,乃中阴之身,此刻被阳火冲顶,阴阳失衡,白天不敢出来,更不敢和人接触,只有等到子时,阴气最盛的时候,他才敢行动,取纸灰为食,压制体内的阳火。每拖一天,他的痛苦就会加深一天,如果下的降重了,多则半个月,少则七天,他就会七孔流血而死。所以,按我的推测,他今晚一定会来的…”

    所谓‘中阴身’,指的是阴阳人,这里的阴阳人不是太监,而是因修炼邪术而变成的半阴半阳的人。我们知道,人属阳,鬼属阴,阴阳人,就是半人半鬼了。这种人平时和常人没什么分别,但如果凑近了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的瞳孔里没有倒立的人像…

    我们来到埋那三人的坟前,师父沉声道:“一点,不要踩到纸人烧剩的纸灰,否则,降头师极有可能根据气味儿发现我们。”

    随后,师父抽出几张黄纸,用桃木剑在坟前一处刨了个坑,把纸放在坑里烧掉拜了几拜,埋掉了。

    “打扰到几位休息,实非张某本意,在此谢罪了。”

    然后,师父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我们藏进了草窝里,离那座坟大概七八米左右。

    月亮越升越高,缓缓流逝。我们一动也不动,就连呼吸都放的很轻,但从微微颤抖的草叶可以知道,陈木升和方老板很是紧张,我心跳也时快时慢。

    忽然,我感觉下身有些异样,热乎乎的,脑袋里‘轰’的一声,操,难道被吓的尿了裤子?那可丢人丢大发了!仔细感觉,却又不像,低头一看,血‘蹭’一下蹿到了脑门儿…我操!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一只手伸到了我的胯下,捂住了裆部.

    第二十八章纸人邪降(6)

    这一惊非同小可,比见到恶鬼还让我震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顺着手腕和胳膊看去,这只手是连接在方老板身上的。我当时的心理,即想一头撞死,又想掐死这个老变态!怎么碰到这么一个变态,莫非他有恋童癖?可我又不是儿童,而且,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这心思?…苍天呐,传出去,阿冷不用做人了,给条绳子让我吊死吧…晨星啊,阿冷已是不贞之身,更加配不上你了…5555…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被吓到了,竟然忘记了反抗,哭死的心都有了…

    事后,方老板那孙子说,他不知从哪听来的,阳根可以避邪,诸如虎鞭牛鞭之类,他当时心里特别害怕,又没有避邪之物。之所以非礼我,只是为了寻求一种心理安慰。我说,我操,那你怎么不抓你自己的?方老板嘿嘿一笑,你不是年轻嘛,阳气比我旺…

    当我反应过来以后,抓住方老板的手就往外掰,如果在平时,我肯定破口大骂了。此刻不敢说话,心里把方老板祖宗十八代的女性都凌辱了一遍…

    方老板力气很大,死都不肯收手。纠缠中,就听师父低声说了一句:“别动,来了!”

    我急忙停手了,侧目看去,透过杂草的缝隙,只见师父手中罗盘的指针正在飞快的旋转,顿时心里一惊。

    气氛立时紧张起来了,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罗盘旋转,证明这附近的磁场已经发生了变化,看样子,有东西正朝这边过来了。

    那指针转着转着,忽然‘嗒’的一下停住了,我的心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师父旋转了一圈罗盘,指针却纹丝不动,定定的指着东南方。

    翼翼顺指针看过去,我忽然发现,东南方有座山头上空不知何时涌出一块黑云。那云形状怪诞,缓缓移动。

    突然,云下方出现一个小白点,飞快的朝我们这边飞了过来?那是什么?!

    那白点速度惊人,伴随一种‘嗡’‘嗡’的破空之声,就像鸽子身上绑着的哨子发出的声音。离的近时,只见白点似乎还有尾巴,拖的长长的,御风而行。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那白点就飞到了近前,仔细一看,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什么白点,竟然是一只死人头!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孩童的头,脸上毫无血色,白的吓人,下面拖着一团长长的血肉模糊之物。看样子,这就是师父所说的丝罗瓶了。师父不是说降头师会来的吗?怎么来的竟然是这个东西?难道,这就是那降头师的头?…

    愣神间,丝罗瓶已经来到了坟地上空,停了下来,下面吊着的内脏随风飘浮,无比骇人。它的头缓缓的转动,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惨白的月光,照在它惨白的脸上,两只眼睛也是惨白的…我的心似乎忘记了跳动。

    转了几圈,那丝罗瓶好像发现了什么,‘蹭’一下子飞到了那座新坟上空,由于面朝着我,所以看的很清楚,只见它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一张,露出两排锯齿形的尖牙,不知它想要干嘛…我暗暗替师父捏了一把汗,不知他要怎么对付这么个玩意儿…

    就在此时,陈木升由于惊恐过度,‘腾’一声放了个屁。

    那丝罗瓶猛的一震,缓缓朝我们飞了过来。糟了,它发现我们了!

    大家不要忘了,那方老板的手还在我胯下,自从丝罗瓶一来,我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时候,方老板吓的浑身发抖,似乎想要得到某种依靠,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狠狠一捏…(可怜的阿冷)

    下身传来的剧烈疼痛,令我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声嚎叫。与此同时,那丝罗瓶张开大嘴朝我扑了过来,我感到一股阴寒之气和一种难闻的腐臭…

    正当此时,师父挺身而起,一桃木剑刺了过去,剑尖上挑着一张不知他何时用朱砂画的符。这一剑,刺在了丝罗瓶的左脸上。它发出一声凄厉无比如婴儿一般的啼哭声,‘嗖’的一下向远处飞去…

    “我失算了。”师父喘着粗气说,“原以为这个降头师没多大本事,没想到,他竟然养成了丝罗瓶,并且帮他来取纸灰…”

    师父说,降头师不知道陈木升的生辰八字,所以,用这种丝罗瓶没法害它。这种东西一旦受到惊吓,逮谁要谁。

    师父看了看我,关切的问:“冷儿,你刚才叫什么?”

    我捂着裤裆,指着方老板说:“这个混蛋,他捏,捏…”

    陈木升吓的脸都青了,跟鬼一样,“大师,那个东西跑,跑了?”

    师父咬了咬牙说:“它中了我一剑,跑不远的,我们追上去!”

    方老板为了弥补自己的罪过,一路上搀着我走,现在也没工夫跟他算帐。

    师父顺着罗盘指针的方向,带着我们一路追了过去。突然,一堵墙挡住了去路。仔细一看,竟然来到了晨星家的老宅…

    看到这里,估计有人会问,即然罗盘可以指出‘脏东西’的位置,那么帮陈木升家里驱邪时,干嘛不直接用罗盘,而是那么费劲的招陈阿兴的鬼魂附在纸人身上找呢?

    其实,我当时心里也有这个疑问。方老板扶着我一瘸一拐跟在后面时,我心里除了暗骂这个老变态以外,便是在思索这个问题。

    师父后来对我说,陈阿兴的鬼魂潜在破屋里,不用罗盘就可以知道。至于院子里那三口棺材,根本就不是鬼,而是死人的一种磁场,这种磁场充斥于整个宅子,陈木升年老力衰,阳气比较弱,很容易受到干扰,所以会产生幻听等各种幻觉。而这种磁场,便是师父之前所说的阴宅之气了。

    所以,陈木升相当于住在一块坟地里。如果你拿着罗盘在坟地里转悠,指针会在与阳宅相反的方向摆动,这只是因为磁场相反,而不是有脏东西。师父招陈阿兴时,所念的咒语,叫作引鬼咒,这种咒语,便是配合天极步使用的,因为陈阿兴只是留恋凡尘的普通怨鬼,所以,师父并没有使用煞气冲天的天极步来克他。因此,师父在行完法事之后,才会像虚脱一样瘫软在地。师父心地仁善,不忍心伤害陈阿兴,那么,受伤的便是他自己了,所幸无大碍…

    当我们来到晨星家老宅时,我心里暗暗纳罕,那个东西怎么会来到这里,难道降头师躲在晨星家老宅里?

    无论怎么转,罗盘的指针始终直直的指向老宅,我们几人面面相觑。

    最后,师父发话了:“看样子,那个东西就躲在这座宅子里,走,我们进去吧。”

    望着高高的围墙,陈木升小声嘀咕:“这,这么高怎么过去?”

    我撇了撇嘴,从方老板手里挣出来,指着远处说:“真笨,那里不是有砖头么?”

    刚搬来一块砖头,就见师父紧了紧腰带,深吸一口气,两米助跑,右脚在墙面上一借力,‘蹭’一下便上了墙头。

    方老板和陈木升瞧的嘴巴都快掉了,看神情,他们心里肯定在说,我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我心里暗自得意,多年不见,师父的功夫又见长的。

    师父所练的功夫,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功,而是道家修行的一种法门。道家修行,讲究内外兼修,除了静心打坐以外,还要练外功。师父属于嫡传后人,练功的方法比较原始,除了每天跑步以外,还要练习飞身行走,就和武术里的轻功差不多。按道家修行的原本宗旨,主要是为了得道成仙。所以,要从还是‘肉体凡胎’时,就要开始练习‘飞行’。这种东西非常考验人的毅力,先是在地上挖一个半米深的坑,人站在里面往上跳,之后,坑一寸一寸的加深,一直要练到坑沿与头顶齐平,能一跃而起为止。然而,这只是初级阶段,接下来,往两条腿上绑砖头,再从半米深开始练,一直要练到绑两麻袋砖头,能从齐顶深的坑里一跃而出,才算是最高境界。据说,数千年来,只有当年的全真教掌教邱处机练到了这个境界。练到这个境界,基本上去了砖头一抬脚就能上三楼了。据说,邱处机当年施展神技时,从京城城楼顶上起步,奔行与万户民房楼阁之上,纵腾飞跃,如履平地(我怀疑野史上写的是蜘蛛侠),后来由于裤子质量不好,跨最后一栋楼的时候,‘嗤啦’一下裤裆裂了,才不得不停下来…

    扯远了,继续说师父,我记得我在老家时,师父练到能绑两块砖头从坑里跃出来,去掉砖头,一借力能蹿上平房的房顶。这座墙要比平房高多了,看样子,多年不见,师父功力大有长进。

    至于阿冷,那就甭提了,由于生性懒惰,再加上幼时体质差,师父舍不得逼我练功,所以啥也不会。看到师父刚才的身手,我心下无比羡慕,唉,如果时光能倒退十年,就算天天劈烂裤裆,我也要练…

    师父蹲在墙头不断冲我们挥手,“上来呀,你们。”

    方老板吞了吞口水说:“我们可不会轻功。”

    叠了半人高的砖头,我们三人踩在上面,在师父的拉拽之下,终于爬上了墙头,怎么下去又成了问题。

    只见师父凌空一跃,飘飘落地。好在院子里杂草甚多,片刻,师父便拔了一大抱草,做为缓冲之物,铺在了墙边。

    不过,即便如此,我跳下去时由于猛烈震荡,被方老板捏过的地方又开始疼痛起来了。

    轮到陈木升时,这老儿跨度过大,‘嗤啦’…好吧,刚说了全真邱处机,这么一来,我们两个都成了武当(捂裆)派的了…

    老宅里十分幽静,月光从树枝间透下来,支离破碎的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师父眉头紧皱,看着罗盘。

    “怎么了?”陈木升紧张的问。

    “过来看。”

    我们凑过去,只见师父晃了晃罗盘,那指针胡乱摇摆了几下,毫无规律。

    “难道那东西跑了?”方老板问,这老变态反应倒是挺快。

    师父又换了几个地方,可那罗盘的指针还是毫无规律,一会儿朝上,一会儿朝下,拨到哪儿就停到哪儿。

    我似乎看出了点门道:“师父,是不是由于这里是阴阳宅,阴阳中和抵消,所以指针才会这样?”

    师父摇了摇头说,按祖传《风水经》中所载,但凡天地间任意所在,皆有磁场,哪怕极为微弱。这种磁场不是现在所说的地磁场,而是阴阳磁场,主要是道家用来鉴别生地和死地的。阴阳宅也不例外,在阳宅中,罗盘的指针会朝向屋门,阴宅里指针朝院门,这里的阴宅不是坟地,而是以特殊构造所建的宅院,但它的磁场和坟地一样,呈现的是阴性的。这种磁场十分微弱,如果有阴物入宅,罗盘便会指向阴物。

    我们目前正处在阳宅里,按理说,哪怕没有那丝罗瓶,指针如果被推朝院门,它应该会自动转回去才对。可是,现在的指针却任人摆动,毫无反应…

    “那这指针怎么会这样?”我惊奇的问。

    师父深吸一口气,缓缓说:“这里没有磁场。”

    方老板一哆嗦,“你刚才不是说,但凡天地间任意所在,不是都有磁场的吗?”

    陈木升缩着脖子,骇然的四处打量,“那,那这里不属于天地之间?”

    师父皱眉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找到丝罗瓶吧…”

    罗盘在老宅里毫无作用,师父只得又从墙上跳了出去。

    片刻,师父回来了,说:“罗盘在外面是好的,一进这座宅子就失灵了。”

    “那,按罗盘显示,丝罗瓶在哪儿?”陈木升问。

    师父缓缓的说:“就在这座宅子里。”

    气氛立时变的紧张起来了,陈木升的腰又变成了问号,方老板又要把手往我跨下伸,当时我不知道他的用意,只是想,难道这老变态有神经紧张反射性猥亵症?要不干嘛一紧张就要非礼我?…

    不过,当时我也不敢说话了,急忙闪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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