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网 书库 历史军事 漠漠轻乔栖君画 正文 多情自古空余恨

正文 多情自古空余恨

小说:漠漠轻乔栖君画| 作者:居筱亦| 类别:历史军事

    过了年,除了年初一他要进宫拜见皇上以外,一直到十五,他都留在这里陪我。// .kyxsw. 快眼小说网//只是,好听的说是休假,却有着做不完的事情,整日埋首在书桌前。偶尔抬起头冲我笑笑,又继续与堆积如山的公文搏斗。

    我叫人找来了碳棒,想拾起多年没画过的素描。这里的碳棒自然比现代的炭笔逊色,但是也是可以用的。我希望能在有机会的时候纪录下他的样子,即使以后见不了了,还可以思念一下。

    突然想起,现代有数码相机,更是方便。

    于是他写他的,我画我的。静静的日子静静的过,他虽然好奇我在做什么,却从来不问,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只要对方不说,就忍着不问。

    我画他笑的样子,因为他总是抿着唇,并不是经常笑。我走了,连他仅有的几次笑颜也见不到了。

    我画他皱眉的样子,那该死的总能吸引我,有着致命的魅力,会让我有着冲动帮他把所有的烦恼通通扔掉。

    我画他吃饭的样子,优雅迷人,举手投足都是天生的贵族,喜欢把好吃的都夹到我的碗里,像堆小山一样,可是他乐此不疲。

    我画他……

    我喜欢他宠溺的眼神,喜欢他时而忧郁的俊脸,喜欢他只对我一人的温柔,可是,我最喜欢的是他失忆时永远以我为先的存在。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我居然画了满满的一本册子!

    还能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在贪恋他的温柔而已。人不可以选父母,他生在皇家,这就是我们的无奈,我会走的,等真的到那一刻的时候,我会走的。

    那是什么时候呢?从他的身影湮没在我眼前的时候,过了十五,我就再看不见他了,他在做什么,我猜也猜得到。

    屋外阳光正好,又是明媚的一天。

    最近有着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我站在院子里,喊着,“天北,你在么?在的话出来一下……不用躲,我知道你在,有些事情我想知道。

    果然,不知从哪个方向就出现了一个冷毅的人影,稳稳的立在我面前,一身黑衣劲装,很符合他的形象。

    “夫人!”他恭敬的说。

    “我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他犹豫着,似乎不想告诉我。

    “你不说我问他也是一样。不然,我问你答,不方便说的,就回答‘是’或者‘不是’,如何?”

    他想了想,认真的点头,算是应承了。

    “最近是不是开始对太子有所行动了?”总觉得气氛不对劲,他先前都在整理一些东西,好像有什么大的用途。

    “恩,爷把太子的罪状以十大疏上书皇上,还有连带的夏侯世家,门下省的五品以上官员共计一百余人都受到收监察看。”什么?这么严重,那估计那太子要焦头烂额了。不过,这些消息只要是在外走动的都知道,所以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对连家庄呢?他是不是也开始着手打压了?那……”还有炀,我不知如何问出口。虽然他报信说平安,我却还是担心他。

    “是!”他这次回答言简意赅,看来是关于炀的事,他不会多说的了。

    “那好。这本来府里的姬妾呢?”我搬进来这么久,怎么风平浪静的,依我之前见她们的样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啊。

    “在您搬进来之前,三爷已经把她们迁出府了。”这就怪不得了。我原以为会有人上门找茬的,结果这么多天以来相安无事,这也好,让我省了不少心。

    “你们爷的大婚,选了哪家的姑娘?”我越问天北的眉皱得越紧,但是,我不打算就此罢休。

    “这……是户部尚书家的二小姐。”

    “咦?不是王右丞家的?”我脱口而出。天北奇怪的看着我,似乎在问我怎么有此一说,当然,我不打算告诉他在客栈听到的。

    不过户部,管天下钱财,他有了兵权,自然财权也要拦下,是一个高着。

    “大婚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这次他沉默了,不愿意回答。

    “那我去问问好了,应该有人知道的……”我作势要走出乔园,被他的高声止住了,像很不想我出去,怕我看到什么一样。

    “夫人!是二月初二!”他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我愕然,初二……这么快……怪不得我让我出去,现在外面肯定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吧!我光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是时候准备了……

    “好了,你下去吧!”我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等等,你去你爷那里的时候,跟他说,看在我的份上,手下留情。好了,就这样,走吧!”我转过身,也不看他探究的眼神,他是他安在我这里的眼线,定是要跟他汇报的。

    我选择他大婚那天走,那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很忙,守卫也没有那么严密,到时可以装成宾客的女眷混出府去,或者是装成丫头,就是带着之浚,可能麻烦一点,而之泓,则要等到那时再联系他,不然会露出马脚的。

    至于去的方向,虽然炀已经派人来告诉我他的地方,不过,我相信三哥也知道,我那时是故意那么跟天北说的,即使到时他们找我,估计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去成大那里……我看着锦布里的令牌,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梨花知道我要做什么,她虽然迷糊,却是个通透的人,默默的帮我收拾,还说,“夫人要走的话,千万别落下我,小少爷还要我照顾呢!可以先去我家避避,到时再去夫人想去的地方吧!”

    我喜欢她什么都不问,但是,她却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那个人,却不明白。

    可是计划远远比不上变化快,或许真如他所说的,我也不懂他,小看他的执着了。我怎么会以为我能平静的带着孩子们走呢?

    二月初二,龙抬头。春季来临,万物复苏。

    这一天,是尊贵的三皇子大婚的日子,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有些没有收到邀请的,也把厚厚的礼奉上。整个天朝,谁不知,太子已经风雨飘摇,虽然只是软禁在太子府,却已是无力回天了,那自然要巴结三皇子这个未来太子的热门人选了。

    外面锣鼓喧天,热热闹闹,而乔园却寂静异常,连一些粗使的丫头仆妇也被派去帮忙。我简单的带了一些东西,抱着之浚,看着时辰干着急,梨花这个时候该回来了,怎么还见不到人?

    眼看着婚宴也该结束,宾客应该走得差不多了,再不走没有机会了。其实我们还有暗招,就是有突发状况的话,先到城里的一座房子里会合,那是当年成大留下来的,可以作为应急用,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可是,就在我出门的时候,却被不知从哪里闪出来的侍卫挡住了去路。

    “夫人请留步!”他们沉声说着,光线太暗,看不出表情。

    我惊讶的看着这些不知道埋伏在这里的人,本来想一鼓作气的走的,结果被他们硬生生的止住了,恼羞成怒的大声喊,“走开!”

    “失礼了!”他们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我步步后退,最后把我逼回了屋子里,严严实实的把房子包围了,插翅难飞,何况是这么昏暗的夜晚,只有我一个人。

    我颓然的坐了下来,他,真的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可是,他困住我一时,能困我一世?他做他的新郎官,我走我的路不好吗?

    这么一个夜晚,我如何待得下来?想到他要与其他人洞房……

    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同样的洞房花烛夜,可是,新娘不是我……

    到了半夜,窗外风声呼啸,寒冷而宁静,心凉如月。

    之浚已经被我安置好了,就是不知道梨花那丫头怎么样了……

    突然,我被一股强力向前拉着,抬头一看,是他?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新房里的么?怎么……不过,看到他身后脸色苍白的梨花,我就明了了。

    “夫、夫人,是我没用……我……”

    三哥一挥手,她就被人领下去了,他想告诉我,他没有把她怎么样,可是,短时间我是见不到她了,帮我逃跑,罪名不轻。

    “不要为难她!是我要她这么做的!”

    “不要为难谁?你又要我对谁手下留情?你关心的怎么都没有我的?现在,现在,居然还要走!为什么?为什么?”他激动的摇着我的身子,有很久,我都没有见过他如此癫狂的样子了,像失了心一样。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不是?有太多的人会关心你,不差我一个!”我垂下眼帘,不去看他。任由他一个人发疯。

    “不差你一个?哈哈?!我从来只要你一个,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怎么就不能等我,怎么就不信任我?!”他大嚎大叫的,那刺眼的红色喜服,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嗜血和狂妄。

    “那你是要我死么?是不是我死在你面前就好了?哈?”我突然有点恨他,有得必有失,他以为所有人都要顺从他吗?

    “怎么会……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离开,我只要你好好的呆在我身边而已……这样也不行吗?”他喃喃自语着。

    突然,他的吻簌簌的落了下来,从额头开始,一直到眉眼,甚至是嘴唇,我不知所措,拼命的挣扎着,可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动不得分毫!

    碰到他温热的舌,我突然觉得难受,狠心的咬了下去,他这才退出来,绯红的鲜血溢出来,更添一份颓狂!

    我愤恨的大喊,“走开走开!别拿碰过别人的身子来碰我!抱你的新娘子去!”

    他闻言,激狂的身子慢慢的缓下来,欣喜异常,不顾我的反抗,拉着我入怀,“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你还是紧张我的是不是?”他搂着我,喟叹道。

    “你别乱动,让我抱抱就好……我没有碰她,你放心,我没有碰她……”

    我的身体已经比大脑快了,渐渐的停止了挣扎,这才意识到,他没有留在新房里,他说什么?他没有碰她?

    这一夜,我们坐在长塌上,他搂着我,说了很多很多,说他的计划,说他的心情,说他的爱意,说他,不能没有我……

    可是,温热熟悉的怀抱,我依然觉得寒冷。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是防着我离开,他没事总是呆在我这里,就算出门也有一票的人在守着我,绝口不提关于新娘的任何事情。除非他在场,否则也不让我太靠近之浚,看来,他也有怕的时候。

    我不知道他和那位尚书千金有过什么样的约定,也许是碍着他在,所以,多日来相安无事,没有人来找晦气,也没有任何流言传到我的耳朵。

    我想,如果还要走,必须让他先安下心来。所以我顺着他,没有再提走的事。

    是的,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离开,即使他一再的保证,我却认为,总有一天,这个诺言会在压力下被迫毁了。到时一样是要走的,还不如断干净了事!

    很快,就迎来了之浚周岁的生辰。之泓,他和阿彦都来了,因为这天之浚要抓周。而大家都对我要出走的那件事避而不谈,讳莫如深。

    在红色的锦布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书,未开锋的剑,算盘,元宝,笔等等。

    小家伙在上面这看看,那瞧瞧的,先是左手抓起了笔,这时大家都说,他将来肯定文采出众的人。结果小家伙还不甘心,右手又搭在里剑上面,不过剑太重了,他拿不起来,满脸的懊恼。

    阿彦的批语是,此小孩将来肯定是个文武全才。

    三哥和之泓也笑得灿烂,很满意这个结果,因为似乎预示着好的兆头。

    可是我还是很天真,以为他会考虑我的想法。只是,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他不会失去控制欲,尤其他有预感你会离开他。

    这天,他进来跟我说,“我让他们挑了个吉日,给你正个名分,还有,之浚也满了周岁,必须和之泓一样,要入宗谱了……”

    “正名分?当你的小老婆?”我嗤笑,“我不要!”

    “阿乔!”他的声音里隐含着怒气,也是,这么多天以来他都是逆来顺受,无论我冷言冷语还是对他不理不睬,他都没有表现过不满,现在是忍耐到极限了吧!

    “这种名分,不要也罢!”我冷冷的说。

    “你!好,很好!你还是想走是不是?你以为你走得了吗?早点死了这条心!哼!想都别想!”他气疯了,冷哼一声,一甩袖,就气冲冲的大步的离开了。

    他从没有用过这种君临天下,不可一世的语气跟我说话,因为那会让我觉得他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现在,他居然命令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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