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网 书库 历史军事 锦衣夜行 正文 第040章 鱼儿上钩

正文 第040章 鱼儿上钩

小说:锦衣夜行| 作者:月关| 类别:历史军事

    第040章 鱼儿上钩

    徐亮、陈、廖良才三个儿在大牢里关了一宿,第二天便被人悄悄带出了大狱,狱口有人接应着,那人把他们带到一条隐秘的巷子,递过三个,低声道:“包袱里有衣服,换上,还有老爷答应给你们的赏钱,也都放在里边了,拿了钱赶快滚蛋,先去别处风流快活一阵儿,待风平静再回来。老规矩,要是不慎现了踪迹……”

    “那自然是的们越狱逃跑了,了不起再回来吃几天牢饭,谢管的赏,谢大老爷的赏。”

    三个儿眉开眼笑,连忙换了衣服,又将包袱里叠放的宝钞掖在腰带里藏好,点头哈腰地向管道谢一番,便戴上头笠鬼鬼祟祟地离开了蒲台县城。那被称做管的男人抬头看看四周,也飞快地走掉了。

    寥良才三个人是蒲台县的地头蛇,穿街走巷,熟稔无比,这儿穿过一店铺,那儿爬过一个,就算你身手再高明,也跟不住这三个滑溜如蛇的伙,可是偏就有人盯得住,因为林羽七也是地头蛇,而且是一群地头蛇的龙头老大。

    林羽七黑白两道都沾手,旁人不知道的规矩路他知道,手中又有足够的人手,他的人盯牢了这三个,始终没让他们走。三个出了蒲台县城,立即加快脚步向远处走去,离城不远,也就七八里路,三人绕过大路,拐进一片树林,正要抄路住邻县去,七八条手持枣木短棍的面大汉突然鬼魅一般闪出身形,将他们围在当中。

    廖良才脸一变,狡狯的目光四下一扫,试探着哀求道:“好汉爷,各位好汉爷,我们哥仨儿都是苦哈哈的穷把式,身无分文,有上顿没下顿的,各位好汉要替天行道,杀富济贫,也不该找上我们哥仨儿呀。”

    领头大汉厉声道:“少废话!寥赖子,识相点,老实招认,唐娘子是被谁掳了去?”

    寥良才脸大变,立喝道:“走!”一矮身便往草丛中钻去,其他两个儿打烂架的经验也是丰富无比,登时错身,各取一个方向逃窜出去,可他们再快,也快不过七八条枣木棍子。只听枣木棍儿挥舞带风,呜咽作响,犹如打落一般,专挑三人的足踝扫去,被这棍子挨着一下,痛澈入骨,片刻功夫,三人就被摞倒在地,抱着惨嚎翻滚,叫得没有人声。

    领头大汉冷笑:“不给你们点厉害,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现在肯招了?”

    寥良才道:“好汉爷,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受人利用,我们……”

    “噗!”

    一条枣木棍子在他的嘴上,几颗牙登时飞落,寥良才满口鲜,嘴破烂,着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看得其他两个面无人,面大汉走到徐亮面前,大眼中带着冷厉的笑意,喝道:“你说!”

    “好汉,我不知道你说……”

    “噗!”沾的枣木棍敲在他的膑骨上,徐亮嗷地一声,痛得浑身都搐起来。

    “招不招?”

    “我……我不知……”

    “噗!”

    另一条也被枣木棍扫中,徐亮蜷缩着身子,鼻涕眼泪一齐往下淌,惨呼道:“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x!”

    “有骨气,真他娘的有骨气!”那大汉笑:“把他们拖过去,埋喽!”

    几个大汉扑上来,拖死一般扯起他们就走,树林中已经挖了个大坑,坑不够大,三个人胡捆了塞进去,有点挤,大汉们拿脚一通踹,然后便往里扬土,三个人张嘴大呼救命,可是一张嘴就吃了一口黄土,只得闭口不言。

    七八个人一齐动手,很快就把三个人活埋了,只是坑浅,三个人一,还能自土里抬起头来,但是他们只要一头,当头就是一棍子,打得他们头破流,如是者三五次,三个人气也喘不上来,脑袋跟葫芦似的,眼见这些面汉子心狠手辣,目无王法,这一遭捱着不招,他们真敢宰了自己,三人终于崩溃了,寥良才一抻脖子,和着泥巴一头一脸,好象刚扒出来的鬼儿似的,惨嚎道:“我们招,我们招x……”

    与此同时,有位书生去本地县学拜见了教谕、训导和各位夫子,这位秀才是游学到此的外县书生,名叫高贤宁,高秀才里很富裕,游学至此,到县学拜访,带来了几方好砚,还有一些地方特产做礼物,礼多人不怪,高秀才又是个斯文知礼的人,很快就和他们熟稔起来,更和县学的生员们称兄道弟,了好友。

    这天早上,有个漂亮的村姑也到了蒲台县,老话说:“深山育俊鸟,柴屋出佳丽。”用在这位姑娘身上当真再正确不过,虽说是布衣钗裙,可那俊俏模样儿着实好看。

    姑娘梳着活泼可的三丫髻,额前覆着刘海,脸微黄,五官灵秀,一双大眼晶亮醉人。光看那模样就是个标致之极的美丽人,更难得的是她修婀娜,玲珑浮凸。姑娘穿了打补丁的两截村姑常服,两截衫最能体现孩子的身体曲线,看那,该大的大,该细的细,大概是里穷置换不起衣服,打了补丁的碎衫绷着一双修圆润的x,好象能把那子撑破了似的。

    她在县城里一面,过路的行人莫不多瞧两眼,等她大街巷的转悠的半天,知道的人就更多了。过了晌午,这位漂亮的村姑站在一条巷口儿,掩面啼哭起来,这一下就更引人注目了,呼啦啦便围上一大圈人,热心人七嘴八舌地一问,不免也替她唏嘘起来。

    这个村姑叫村儿,是个苦命的娃儿。父母早丧,独自一人靠给人做针线工过活,不巧里又被一场大火烧个光,无奈之下,这才历尽辛苦从兖州跑到蒲台县来投奔她的远房舅舅,谁知打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舅舅,却是铁将军把。

    原来她的远房舅舅去年就去了金陵,因为她这个远房舅舅是个泥瓦匠户,被朝廷召到金陵营造宫殿去了,也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姑娘盘缠用尽,走投无路,只能在舅舅生了锈的铁锁前掩面痛哭。街坊们看着不免生起恻隐之心,可是他们也不是多么富有的人,谁舍得周济太多?顶多好心送几个馍,不让这村姑饿死街头罢了。

    善人还是有的,这不,今儿仇秋仇大老爷兴致正好,轻摆折扇,一步三摇地偏巧经过这条多是穷人居住的巷子,见一群人围着个妙龄,仇大老员惊讶之下连忙上前问起,得知经过情形之过,心善的仇大老爷不由一掬同情之泪。

    仇大善人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心软,最受不得这个,陪着掉了会儿眼泪,又瞧瞧这姑娘的模样儿,仇大老爷便道:“可怜见的,姑娘若是无处可去,本老爷上倒是还缺几个使唤丫头,你可愿到我上做事么?一来么,有口饭吃,二来么,也可以候着你舅舅,他早晚是要回来的嘛。”

    村儿胆怯地道:“谢谢大老爷,子……还有一个姨,现居河北霸州,子想去……想去投奔我姨。”

    “哦……”仇秋用折扇轻捶掌心,又问:“那你可有盘缠?”

    村儿摇摇头,忍不住以袖掩面,又嘤嘤地哭起来。

    “好啦好啦,娘子哭啦。”仇员外从怀里掏出一把银钞,递过去,和颜悦地道:“既然如此,老夫就衬你一把,喏,拿着,害羞。”

    把钱塞到姑娘手里,仇员外又扭头吩咐道:“鱼儿,鱼儿。”

    仇管鱼儿连忙赶上前来:“老爷。”

    仇员外以扇一指,吩咐道:“安排这位姑娘住店歇息,明儿一早搭骡马行的途客车送去渡口。唔……,一个单身子,在本地又无人照应,把她安排到林的‘太白居’住下吧,宿店钱老爷替她拿了,‘太白居’是咱们县最大最规矩的客栈,安全。”

    乡邻街坊们口称赞,自己乡出了这么一个乐施好善的绅士,能救助苦命的外乡人,大也脸上有光不是?村儿眨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仇员外,有点不知所措,旁边忙有人喊:“娘子,还不谢过仇员外,那是你的大善人呐。”

    “x,xx,子谢过员外,谢过仇老爷。”

    “嗳,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老夫这是行善事,结善果x,呵呵……”仇秋一双眼睛地凝注了姑娘一眼,一展扇子,举走向前走去。

    仇大老爷要去县衙拜访知县单老爷了。仇大老爷的本堂兄,在济南做参赞,他本人又是蒲台县里财大气的乡绅地主,和知县单大老爷走动十分密,两个人都好酒,也都好棋,时不时的就在县衙后院儿摆开棋盘杀上几局,这时候他正要往县衙去会老友。

    第二天一大早,总管便赶到了太白居,林的掌柜、店二们,客客气气地把那位苦命的姑娘送出了,总管领着她,又去了赵骡马行。赵骡马行有一条途线路,正好经过西去的渡口,每日一班车,清晨起行。总管付了钱,嘱咐赵车马行的伙计,把人姑娘送到渡口下,方便她登船往河北去,这才告辞离开。

    姑娘千恩万谢,挎着包袱,登上骡马行的远途客车,踏上了西去霸州的道路。早起的许多城中百姓,都目睹了她的离去,有那昨日见过的,老远还要打声招呼,献上自己的祝福,祝她一路平安。

    蒲台是个县,这又是早上,往渡口的路上车马绝迹,行旅稀少,只有赵骡马行的这辆远途客车。骡车到了桑西渡口的时候,出现了三岔路口,往前翻过山岗就是河渡,左右则是分别通向南北的道路,其中往南的是官道,最为宽敞平坦,这辆途客车就是往南去的,往北的是一条道,通往一个村落,距此十多里地。

    路口有几个人,是从渡口和村庄赶来准备乘车的客人,几个人蹲在树荫下乘凉聊天,等着骡车过来,车子停下,车把式先把村儿搀下车子,指着山岗笑道:“喏,翻过这道岗,就是河渡口了,那儿有两艘渡船,大的渡车马和挑货的行旅,的只摆渡徒步的客人,姑娘你上那船便可,要不然大船收的渡船费可比船贵着三文呢。”

    “谢谢这位大哥。”

    村儿敛衽福了一礼,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候在此处的客人们次第登车,车把式向她道了别,扬鞭南去。

    “奇怪,怎么全无动静,是没引起那歹人注意,还是他鬼看不上本姑娘的模样?”

    易名村儿的彭梓祺眼珠转了转,四下无人,不由暗自犹豫。她在蒲台县从早上折腾到午后,又是打听又是问路,又是当街痛哭,如果真有那觊觎美、不怀好意的人,一定能听到风声,可是从昨夜到现在,都不见有人动手,以那人连定居本县的人都不肯放过的贪婪劲儿,怎么可能?难道真如那县太爷所猜测,唐人是与情夫奔了?

    沉片刻,彭梓祺暗下决心:“且不管他,沉住了气,到渡口看看再说,如无异状我就换了男装再改回蒲台县与他们汇合。”

    想到这里,彭梓祺举步上山岗,平地走路也罢了,这一往上走,迈动,可就到了那子有些紧,彭梓祺脸上微红,心中暗骂:“杨文轩那个大蛋,是真的找不到合适的衫,还是……还是故意整我?等这事了了,我一定找回这个场子,哼!”

    好不容易走到一半儿,在一棵树下站定,正想歇歇汗的当口儿,树林中“哗啦啦”一阵响,走出两个手提绳索的大汉,中间站着一人,正是仇总管鱼。

    “x!”彭梓祺失声惊呼,掩住樱桃口道:“管,你……你怎么在这儿?”

    鱼满脸莫测高深的笑:“嘿嘿,娘子,我鱼儿可是等了你很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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