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网 书库 历史军事 锦衣夜行 正文 第030章 妙想信手拈来

正文 第030章 妙想信手拈来

小说:锦衣夜行| 作者:月关| 类别:历史军事

    第030章 妙想信手拈来

    “那当然啦,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刀是排在第一位的,你说它厉不厉害。”

    很奇怪,和夏浔仿佛上辈子是仇的彭梓祺,偏偏和夏浔的丫环肖荻非常对脾气,才两天相处下来,两人已十分的近了。大清早,彭梓祺在院子里蹲着马步,便和一旁的荻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天。

    “,我看彭哥哥那天一刀就砍断了那位师傅的枪,好快的刀x,我都看不清楚,那几位师傅的样子看起来都很厉害的,怎么那么不济事呢?”

    “呵呵,技击之道,若只是身高力大就是高手,又何必拜师学艺呢?师傅教徒弟,不是什么都要倾囊相授的,什么样的人可以教,什么样的人不可以教,什么样的本事可以教,什么样的本事不可以教,这些都是有说道的。收弟子呢,第一等的徒弟是要收来当传人的,这样的弟子除了救命绝招不到大限来时当师傅的不肯传授,其它的本事是一定要认真调教的;第二等的徒弟呢,是收来赚学费束修的,这样的徒弟也要传些真功夫,不过就要大打折扣了。

    练武的人,大多是穷人,可是能把武艺练至大的,里大多都要很富裕才。因为练武耗钱、耗时间、还得有头脑,一天书也没读过、一日三餐不继的人哪有可能练好上乘功夫。那样的人,你真把上乘功夫传给他,反而是害了他,莫不如教他些基本功夫,让他踏踏实实地练好,口饭吃就行了。

    这样的徒弟,大多只传招式,不传心法,就像你那天看到的几个人,碰上真正的高手,当然不济事。你要知道,功夫可不只是功夫架子,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心法口诀的,光练招式路而不懂心法口诀的,又不进行拆招散手训练,其实根本不懂得运用之法,他们的身体是练的很棒,可那功夫看来虎虎生风,却只能唬唬外行。”

    荻恍然道:“原来如此,我听说彭哥哥里好多人练武的,你们练了武艺,是像人说的那样,走遍天下,行侠仗义吗?”

    彭梓祺笑道:“道听途说的事,你当真啦。我那些兄弟们,都学了一身好武艺,可他们不好勇斗狠上街闹事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们去行侠仗义?哼!就说我大堂哥吧,大堂兄练就一手飞针绝技,你猜他咋用?”

    荻好奇地问道:“怎么用?”

    彭梓祺撇撇嘴道:“有一回,他在外面惹了事,大伯大发雷霆,要找他回来吃法,当时他不在,堂兄弟们都在厅上陪跪,没人给他送信儿。我大堂兄叫彭瀚,其实为人还不坏啦,对我也很好,当时我恰好在外面,就想去给他报个信儿。我打听到大堂兄正在‘怡香院’里吃酒,就急匆匆地赶过去了,结果一进屋我就看到……,哼哼!哼哼!”

    荻心难搔地道:“看到什么了,彭哥哥,快说嘛。”

    彭梓祺脸红红地道:“我看到他呀,把一百文一张的宝钞扔在空中,然后使飞针绝技将那宝钞钉在墙上甚至房梁上,然后让那院子里的姑娘们去捡,谁到了,把针拔下来还给他,钱就归谁了。但是不许踩凳子搬桌子,那些姑娘们就互相忙,爬墙的爬墙,叠罗汉的叠罗汉……”

    荻讶然道:“一百文一张的宝钞,方x,这个法儿好,还能赚钱,听得我都想去了。”

    彭梓祺嘿嘿笑道:“你去吧,听清楚了,身上不准穿衣服,要光着去捡才。”

    “x!”荻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羞怩地道:“你大堂兄怎么这样x,太离谱了。”

    “离谱?还有更离谱的呢。不过……”

    彭梓祺乜了荻一眼,忽然放低了声音道:“我听说你少爷也不大靠谱呢,他在里没有辈看着,还不为所唯为?”

    “唯所为?”荻奇怪地道:“什么x,怎么为所为啦,我少爷从来不那么荒唐离谱的事。”

    “真的没有?”彭梓祺狐疑地上下看荻:“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揩你的油x?”

    荻红着脸道:“怎么可能,彭哥哥你讲,少爷……一向当我是妹妹一样的。”

    彭梓祺眯起了眼睛,不相信地道:“真的?那个好无行的伙放着你这么可的丫头在身边,居然没偷吃?猫儿不偷腥,我不信。”

    荻红着脸道:“真的,我没骗你x。我少爷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一定是有人对你瞎说,彭哥哥刚才不也说,道听途说的事当不得真吗?你几时见过我少爷放无行了?”

    彭梓祺怔了一怔,还真被荻问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荻已转移了话题,喜滋滋地道:“彭哥哥,你要照顾我少爷三个月呢,这段时间,你教我功夫好不好?”

    彭梓祺奇道:“你学功夫什么?”

    “保护少爷x!”

    荻理直气地道:“而且,还可以保护自己。爹爹常对我说,我们出身低,嫁不得好人,男人会欺负你,婆婆也会欺负你,姑子也会欺负你,要是我学了一身好本事,将来嫁个鲁汉,他要敢欺负我,我就揍他。”

    彭梓祺失笑道:“还没嫁人,先想着揍自己汉子啦?这样的话,我可不敢教你。别说你了,我彭在青州算是有名有号的人吧?那又怎么样,姑娘一旦嫁出去,就是人的人了,就要乖乖听话,要不然才真的会惹祸上身。我二姑姑要不是学了一身好武功,又怎会被人休回,差点上吊自杀呢。”

    荻惊道:“x?你二姑姑怎么啦?”

    彭梓祺收了马步,又开始压,一边压一边叹道:“我二姑姑嫁的是本地一户乡绅人,她的婆婆很厉害的,常常寻衅滋事,变着法儿的整治她。二姑姑一开始忍了,后来实在气不过,顶了几句嘴,她男人就要打她,二姑姑是练过功夫的人,哪能被他打到,反而把他摔了个跟头。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她婆七大姑,八大姨,叔子,姑子全上阵,什么活什儿都抄起来了,劈头盖脸地打她,二姑姑恼了,结果不用说,他们全让我二姑给打趴下了,这一下可坏了,她男人一纸休书就把她打发回了。

    城里乡下但凡听说这事的,没有一个她说话的,不管她婆婆如何刁钻,不管她动手时如何留了分寸,总之,你当媳的敢顶婆婆的嘴,敢动男人的手,你就一万个不对。我爷爷那个悔x,只恨当初不该教她功夫,要不然让她男人揍一顿也好,怎么也不致于闹这样x。

    爷爷带了厚礼上她婆陪罪,好话说尽都没有用,这样的媳人说啥也了,我二姑羞愤难当,在里上吊自尽,幸亏发现得早,把她救下来了,可是不管她如何悔过都没用了。后来,她出做了姑子。今年上,我去庵里看她,二姑只大我十四岁,以前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可现在看起来就像快五十的人,一脸皱纹……”

    两人都沉默下来,荻心慌慌地想:“彭这么大的势力,姑娘嫁了人,也得由着人欺负,爹爹还真没说错呢。我……我以后也会如此么……”

    正想着,夏浔衣着光鲜,人五人六地晃了出来:“咳!彭公子,咱们今儿再出去走走?”

    荻看到夏浔,突然两眼放光:“嘿!一辈子吃定少爷啦,我就一直做少爷的丫环好了,不嫁人还不么!”

    夏浔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荻,你怎么了?”

    荻嘴,深情地看着自己内定的“期饭票”,心虚地笑道:“没什么x,少爷早上好。”

    夏浔狐疑地看看她,总觉得她什出的,过樱的动作,像极了捧起鱼儿正准备进餐的猫儿……

    彭大姑娘在一旁板起了俏脸,冷冰冰地问道:“今天准备去哪儿招蜂引蝶x?”

    夏浔今天既没招蜂,也没引蝶,而是去看了自的店铺。

    头一他就去了“林杨当铺”,见到了他“仰慕已久”的林北夏林大掌柜,在林大掌柜挟枪带棒、明捧暗损的一番接待之后,夏浔翻了翻帐目,听了听近来的经营情况,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离开“林杨当铺”的时候,林北夏在夏浔的心目中嫌疑度大大减轻。因为林北夏的表现,根本不像一个对他怀有杀机、而且已经付诸行动的人。

    林北夏的确对他充满了怨恨,可是如果林北夏是幕后凶手,他在见到夏浔的时候,绝不会把他的不满和怨恨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从犯罪心理的角度分析,不管林掌柜是个城很深、善于伪装的人,还是一个无城、喜怒形于的人,只要是他策划了对杨文轩的行刺,就绝不会再对杨文轩暴出这么的敌意。

    如果他善于伪装,他会隐藏自己的仇恨,那更易于他达到自己的目的,避免暴自己;如果他不善于伪装,他的仇恨也已找到了渲泻口----买凶杀人,从而发生移情作用。他的注意力会放在他谋划的行刺上,从而对自己的情绪产生安作用,敌意不会表现得如此明显。只有痛恨一个人,却并没有对这个人有任何实质的行动时,这个人才会一逞口舌之利,发泄自己的怨气。所以,庚员外也就上升为夏浔心中的第一怀疑对象。

    离开林杨当铺后,夏浔又走了几店铺,油坊、粮米坊,最后来到了杨作坊,这作坊位于城郊,主要生产日用铁器,比如铁锅、锯子、锤子、菜刀、绣针、马掌等等,莫要看了这些生意,寻常的铁匠铺子只能生产些菜刀等简单的工具,一天打造不出两把,只能同一部分人的生活需求,像锈针这样致的意儿他们还生产不出来。

    而杨作坊是量产,不仅可以供应山东各地的杂货铺子,还远销朝鲜、琉球。以一枚针来说,本钱极,技术含量却不,没有相应的锤锻技术,你就拿根铁杵去磨吧。所以一根针卖到朝鲜琉球这样的地方去,至少有五分银子可赚,针本来就极轻微细,易于携带,哪怕是个行商背一口褡裢出去,换回来的也是十倍重量的白银,这可是期而稳定的财富来源,所以算得上是杨的一项重要产业,他身在青州城,一次不去未免说不过去。

    到了杨作坊,夏浔认真听取了王掌柜的汇报,一边看进销收支的各项帐目,一边随口问些东西,他不是虚应其事地应付,而是真的在认真了解自己名下的生意,因为如果他真能实现自己的xx,这些产业都将真正的属于他。

    等到对整个作坊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之后,他又在王掌柜的陪同下,自下到一个个工作棚子,视察生产情况。在这里,夏浔头一回看到了针的制作过程。

    这时候的针使用的是拉丝和渗碳热处理技术,匠人将上好的熟铁锻细条,加热后用穿孔的铁模具拉拔丝,再将细细的铁丝剪断,搓削光滑后穿眼为针形,放到铁锅里缓慢翻炒使之退火,最后用松木、木炭、豆豉做渗碳剂拌以细泥,将针覆盖加热进行渗碳,最后将针在中淬。

    这针是夏浔以前在生活中见惯了的东西,他却从不知道要如何制作这些东西,想不到这时候的针居然是先拉出软而韧的钢丝,再通过炒熟渗碳来加。目击整个作过程,夏浔不由啧啧称奇,看着那烧红的熟铁被细细柔韧发亮的铁丝,夏浔心中攸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及时捕捉住了这个想法,斟酌良久,嘴角渐渐漾起微笑。

    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阵儿,夏浔问正在丝的姜师傅:“姜师傅,这铁丝只能两尺么?”

    姜师傅一见东动问,忙放下什,起身答道:“东,这铁丝不只能拉两尺,只不过做针的话,每根锻铁出两尺再予以截断然后穿眼就了,无须拉得太。”

    夏浔nie着下巴,沉道:“,那么近丈的铁丝,也能拉出来么?”

    姜师傅点头道:“一丈来的一根整丝也能拉出来,不过那就要用到上等好钢,做针嘛,用不着那么好的钢铁,也不需要拉那么的丝。”

    夏浔点头道:“好,能做得出来就好,姜师傅,请你用最好的钢,再加上你姜的秘法,为我打制五条钢丝,柔韧度越高越好,最迟明天打造好。王掌柜,姜师傅打制好后,你马上自把它们送到我上,我有用处。这个月……给姜师傅多加两贯的工钱。”

    “奇怪,这伙又想要什么了?”彭梓祺好奇地看着夏浔,在他目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令人望人生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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